立学校、设学会、办杂志,一直都被近代中医学界视为振兴发展的“三大法宝”,其间诞生了至今被我们遗忘或忽视的第一所公立中医学校——南京国医传习所。
先期建成南京国医传习所
1932年,南京“医药界巨子”隨翰英、杨伯雅、朱子彝、张简斋、冯端生、张栋梁、汪绍生、包农辅、郭受天、胡子宪、王舜卿、程调之、周晋生、施子良、高锦堂、刘古衡、沈铸臣、陆勋臣暨“政界闻人”陈立夫、彭临九、陈文虎、杜同甲、傅选青、张宗成,“鉴于国医学术,向系人自为学,以致学说纷歧,难收统一之效,当此学术竞争时代,不可不筹设医事教育团体,以谋国医学术上之补充”,共同发起成立南京国医传习所,推举隨翰英、杨伯雅、朱子彝、张简斋、张栋梁、冯端生、程调之、施子良、周晋生、傅选青、张宗成为董事,张栋梁、程调之为常务董事,张简斋为董事长,负责筹备事宜,并以董事会名义呈请南京市政府及主管机关核准设立[1]。
南京市国医公会第一届全体理监摄影 民国二十年九月
当时,中央国医馆尚以暂借的“慧圆街杨宅”作为临时办公地点,为“推展馆务起见”,1932年8月15日,商请南京市国医公会将所属天喜长生祠借用[2],在“三年内暂借该处,常川办公”[3]。同时呈请南京市政府将原属南京市国医公会的位于十庙口三皇庙的地产发还,用作国医传习所建筑用地[4]。时任南京市长石瑛立即批准,但“仅就现有范围,不敷布置,殊有窒碍”,建议从与长生祠紧邻的新廊小学“地界内划回三方,以资建筑”,石瑛又派社会局人员“莅场会划”[5]。
南京国医传习所
为便于解决种种掣肘之琐事,加之中央国医馆早就有成立国医专门学校的规划与蓝图,遂有将南京国医传习所改由中央国医馆主办之动议。1933年9月26日,在南京中央饭店召开首次筹备会议,焦易堂、杜同甲、张简斋、杨伯雅、隨翰英、石瑛、陈果夫、陈立夫、赖琏、彭养光、傅焕光等出席。经过慎重研究,决定先在长生祠设立国医传习所,扩充现有国医传习所董事会组成人员,加推焦易堂、杜同甲、陈立夫、陈果夫、彭养光、石瑛、赖琏、傅焕光、叶楚伧、沈仲芳为董事,石瑛为董事长,焦易堂为召集人,并与张简斋、杜同甲、杨伯雅、隨翰英一起,负责起草《国医传习所章程》及具体规划,提交下次会议讨论。
1933年10月1日,在中央国医馆会议厅举行第二次筹备会议。同伯亭、张简斋分别就《国医传习所章程》拟订情况、《修改国医传习所章程》及经费预算作了说明,会议推举张简斋为所长,隨翰英为教务主任,傅选青为事物主任,并再次议决“先办国医传习所,俟《国医条例》通过后,明年即办学校,招收正班学生”[6]。
为加紧进行筹备工作,成立了焦易堂为主任,杜同甲、傅选青、沈仲芳等为副主任的筹备委员会。自此以后,南京国医传习所的主办单位升格为中央国医馆,并由此而奠定了近代第一所公立中医学校的地位。
1934年5月底,在南京国医公会长生祠旧址开始校舍建设,将于6月竣工,“大约九十月,决可开校上课”[7]。呈请南京市社会局核准备案后,决定先行开设“医学正科”与“补习班”各一班,“以科学方法,研究中国医药,改善疗病及制药方法,养成国医专门人才”为宗旨,“有初中毕业资格及相当学历者,可入正科修业,五年毕业;参加南京市国医检验考试,无论已否及格而有志补习者,均可报考补习班修业,二年毕业”[8]。学习课程分为两种:“必修科目”包括党义、国文、理化学、生物学、解剖生理学、卫生学、医学史、病理学、诊断学、药物学、处方学、内科学、小儿科学(附痘疹科)、妇人科学(附产科)、外科学、临症讲义(医案)、临症实习;“选修科目”包括喉科、眼科、正骨科(附金镞科)、法医科、按摩科、齿科、花柳科、针灸科[9]。经过先后两次招考新生,最终录取“正科四十名,补习班三十名”,于1934年9月19日开学,24日正式上课[10]。
此时,南京国医传习所的设施尚未“周备”,随着“各种筹备,渐臻完善”,董事会决定“补行开学典礼”[11]。
南京市国医传习所举行开学典礼
1934年11月14日,隆重举行开学典礼,党政要人、医药俊彦及新闻记者一百余人参加。南京市党部常委周伯敏劝勉“国医须要科学化,不矜己长,以力求进步;不没人善,以吸收新知”:“现海禁大开,西医流入我国,与中医有发生竞争现象。我们设立国医传习所,教授学生,应当用科学方法,做有系统的研究,把学术重新整理,以杜外人口实,且继往日伟大的成绩,振兴轩岐绝学,庶几我国民族的健康,得有保障。”[12]
南京市市长石瑛致词说:“学问是公开的,自己好处要保存,人家好处要学他。既不可自视太卑,亦不可夜郎自大。我们中国医学,有数千年
的历史,经过古来多少名医研究试验,始得到这样的结果。处现在科学发达的时代,西医每自矜有生理解剖学等,说是它们有科学系统,有实地试验;中国只有国药可用,国医是靠不住的。这是岂有此理的话!没有国医,这个国药如何能知道用法呢?不过,国医故步自封,不求猛进,为人诟病,这是不肯勤学的毛病。据上两点看来,国医要自己虚心求学,打破故步自封及不肯勤学的陋习。须知国医学理是一种高深的哲学,含蕴精妙,不易研究。现传习所共招学生两班,‘本科生’多系中学毕业,于一切普通科学,皆具有相当的程度,入学前一二年,教以理化、生理、解剖、卫生等,树立医学的基础;再进而研究医理、病理、药性等,把从前已发明而散失的,一一整理起来;未发明而需要的,努力精求实现,发挥而光大之。诸生虽只有五年毕业,但是毕业后,仍望继续研究,学有心得,再资遣出洋,学习西医的长处,触类旁通,中西一贯;到那个时候,便无所谓中医、西医,就是人类最需要的医学罢了。这是对于日班本科的希望。‘夜班补习生’都是已经学过多年,于一切医药书籍,读得很多,自然是要提高程度,然不得良师指导,终难探得医学源流。例如古今中外注释《伤寒论》者,凡一百三四十家,议论纷纭,莫衷一是,且多互相攻讦,使后之学者读之,如大海一筏,茫无津涯,所以必赖名师,就其经验所得,告以某家注释为是,某家注释为非,抑某某两家学说,立言虽异,而理实相通,‘去紫夺珠’‘去瑕存瑜’,诸生必须学有根柢,乃能知所抉择,方足以济世活人;并希望本京一般年轻的国医,晚间多多来所补习,得到许多益处。这是对于夜班补习生的希望。本所诸生果能一致努力,日求进步,预祝将来必能收获很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