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一路狂飙,左突右冲,尘土飞扬,比江北开的猛得多了去,节奏和方向控制却极老道,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老司机。快到县城,他们的车紧贴着一辆贼大的55拖拉机的轱辘钻过去,那个大轱辘一人多高,上边缘就在石磊头顶,再上边就是那红色的庞然大物,吓得他一身冷汗。王强斜躺在他的腿上,石磊用衣服护着他的头,血还流着,心里那个急啊。
从大坝位置往东走不远上了大堤,到了县医院用了二十多分钟。屁股已经粘在沥青上了,晚上天凉,软踏踏黏糊糊的沥青,一路上被他们坐实了,紧紧地渍在衣服上,沾了一屁股。一起身,刺啦一声,屁股蛋子的布沾下去一块,也来不及遮羞,赶紧把小强送到急诊室。
等了几分钟,医生跑过来进行检查,心电图脑电图的仪器全架得到。没多久,旁边又送来一个腿摔伤的,急诊室里乱糟糟。
医生处理了伤口,用生理盐水清洗完,创面可憎,没规则,挨着耳朵的位置,成了一团烂肉,好在没有穿孔。半个脑袋被剃了秃瓢,上上下下缝了20针,然后打了防止破伤风的针。
小强慢慢恢复了意识,一个劲儿的恶心,呕吐,大夫指挥着他们继续去照片子。一群半大孝子慌慌张张推过去,搜遍口袋里的钱,交了费,砸窗子喊来大夫,抬着进了放射室。
片子出来拿给急诊大夫一看,脑震荡!不过,跟他想的差不多。
前前后后,黑爷始终立在旁边看着,见结果出来,说:“肉拦了都没事,只要没有颅内出血就行,养几天就好了,放心吧,猴崽子们!”。
急诊大夫开了张药单子,通知他们拿着去办住院手续。身上的钱已经掏光了,押金500,还要直接先交上第一批药钱100多,再加上应给黑爷的300,里外里1000多块!
耍威风是要付出代价滴!
晓健他们还没有赶来,一筹莫展。求了大夫半天,晚些再交押金行不行。大夫理都没理他。彻底麻爪儿。
黑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那双黝黑的手,从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叠红钞票,数了8张给我:“猴崽子,就知道你没钱,拿去先交上,剩下的应急,利滚利啊!”
呵呵,心里一暖:“利滚利!”。他就知道,黑爷绝对不是个袖手旁观的主儿!
小强住进了很简陋的病房,双人间,打上点滴。另一个床位空着,他们也坐下来休息,这时才想起还没跟家里打招呼,老爸老妈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仅有的一点指望就是晓健他们能智商高点,能想到去家里通报一声,最好还别说打架。估计没那么弱智吧。
王强时不时的会干呕,胃里的东西吐光了,晚上9点多,县医院门口的小店估计还开着,石磊去买了几屉素包子,给王强带了点粥。回来的时候,黑爷在床上睡着了。王强刚缓过劲来,半个脑袋缠着厚厚的绷带,左侧的眼睛、脸、耳朵脖子被伤口带的肿得像个紫茄子,嘴角也歪歪着,说话都不利索。就这模样,于林俩人还掐架那。
王强:“你,你丫真不讲究,下黑手,使阴招,动拳脚打架你丫扬沙子,是人吗!”
于林抱着胳膊转着圈说:“什么阴招阳招的,好使就行,老子不吝那个!我扬沙子也没怎么着你啊,要不是你骑我身上使死劲打人,我也不至于给你一棍子,一报还一报。活该!”
“你丫的等着,等我出院非废了你不可!”
“呵呵,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来,来呀,来呀!”于林挑衅。
王强挣扎了一下,想伸手,头疼的不行,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于林在那得瑟,憋了半天气说:“本爷要尿尿,来伺候!”
“伺候你个xx,尿床上!”
“真的!”
“哦。这咋尿。。。这盆搁在上边下边都不行啊?”
“我不在床上,跟脑中风似得,我要去厕所!”
“作死啊?!”
“你不管?我自己去。”王强忍着疼,强撑着立起来,刚刚恢复血色的半边脸,瞬间变得苍白,汗珠子掉下来。
“得,现在惹不起你,我扶你!”于林老实地走过去架着他的肩膀。
王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由苍白转成蜡黄,我赶紧过去帮着拿液瓶,一块架着。
勉勉强强挪到厕所,尿了。一出门被大夫骂了一顿,让老实在床上呆着,大小便床上解决,两天后再下地!转身还嘟囔了一句:“屁孩啥都不懂。”
三人赶紧挪回病床。
王强歇了歇,喝了点粥。
没一会,晓健他们风风火火地跑来,满头大汗。大票小票凑了1000块。每人把日常攒的“小金库”倒腾干净凑了四百多,没辙了模黑去了刘玲家,刘玲凑了六百多。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不服不行。
石磊急着问晓健,有没有跟家里去请假啊?怎么说哒?不会直接说打架了吧?
晓健说,我有那么笨吗?于林家让他们村的捎信回去的,王强和你家都是刘玲去告诉的,我们统一了口径,一律说一块给老师家帮忙搬砖盖房子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