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现行“医疗卫生”之路并不是一条最佳的健康发展道路,基于此的 “医疗体制改革”也只能是绕圈子,没能找到一条真正通向“全民健康”的正确道路。同时,它也是在中国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一场医学实践和卫生经济的探索过程,很大程度上还是一场经济利益的博弈,正可谓是在各相关方逐利机制引导下的“医改”,而非完全以国民健康保障为前提的“医改”。在此过程中,政府、社会及医疗机构都作出了巨大、真诚的努力,也取得很多很好的成绩和经验。
我国的“医改”已走过了30个年头,美国的“医改”经历更长达一个多世纪时间,全世界各国几乎都没有走出“医改”的困局,“医改”成了名副其实的“世界性难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全世界都在这个医疗抗病以求健康的问题上给困住了。我们为什么老在医疗体系内去寻找答案呢?如果跳出医疗卫生体系或站在健康的角度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不是医疗技术还不够先进和发达,医疗体系的本身并没有太大问题,关键在于我们为什么非要选择用医疗方式来主导发展整个健康事业。除了医疗卫生方式,难道就没有其它方式和方向可以选择吗?遗憾的是,全世界几乎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医疗卫生就是维护健康的最好方式。其实不然,医疗是用来打压疾病的,不是用来打造健康的,用打压疾病的方式来打造健康,事实早已证明是行不通的。虽然现行的“医改”是为了保障人们的健康,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健康消费需求,但却总还是停留在“疾病”和“医疗卫生”去看待健康问题和解决健康问题,这只能是饮鸩止渴,不能解决本质问题。我们务必回到“健康”的本身和“医养强生”模式上来考虑和解决健康问题。
为此我建议:
第一,转变人们的健康观念。由于现行的医学模式存在较大的缺陷或者说整个医学方向有失准确,长期处于被动防病治病状态,而健康却没有得到更有效地保障和提升。未来的健康事业和健康产业的发展,绝不应仅停留在医疗卫生体系独自支撑状态或陷在医疗卫生体系里不能自拔。另一方面,建立在现代生物医学基础上的国民健康观念也是欠妥的,更不能以疾病来完全界定健康与否,为此,我们的“医改”必须从健康观念的转变或纠正过程中找到新的突破口。
第二,必须跳出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藩篱。“医改”,首先是“医”必须得“改”,可是“医”从来少有改过,而只是在“医疗”、“医药”和“医保”上修修补补地“改”。我是说,“医改”首先是医学的目标方向得改正过来,再就是“医教”和“医政”也得配套地“改”,然后才是“医院、医生和医事”以及“医疗、医药和医保”的配套改革,最后还得改进或增补“医养、医德”这两块更有利于强壮健康和厚泽生命的重要内容。所以,这个“医”改应是包括医学、医教、医疗、医药、医保、医政或医事等在内的“大医改”了,也就是要全面深化且系统化的“医改”。这种“大医改”更是整个大医学模式和大健康发展方式的彻底变革,也包括大健康学科理论建设和健康教育、人才培养体系的改革重建,还有“大医改”管理机构的解构重组和健康政策、制度的制定与完善,甚至大健康产业体系的全新设计和大健康保障工程的系统构建等。
第三,“大医改”的基本内涵和改革目标是为健康而改。“大医改”不再像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小医改”那样只为疾病(看病难、看病贵)而改,而是为健康而改。也就是说,医改已不仅仅是医疗改革、医药改革和医保改革,更重要的是转而从国民健康事业的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出发,去探寻有助于健康利益最大化的整个医学模式、医学教育、医政管理体系和大健康发展方式的彻底变革,这当然就是在更大范畴的“大医改”了。
第四,“大医改”将是一场战略思想的大转移。“大医改”就是要把“与疾病作斗争为纲”的医疗卫生模式转移到“以健康建设为中心”的“医养强生”模式的健康发展道路上来。这是由“卫生战略”向“强生战略”的转变,由“医疗体系”提升或转型到“健康体系”,且医疗卫生不再是健康事业的主导者或统治者。这将是一场战略和思想大转移的变革,其目标方向正是直接面向健康的建设促进和帮扶提升。换言之,“大医改”就是要突破“医疗卫生”与“经济思维”、“疾病思维”的局限或束缚,转而采用“大医思想”与“和谐思维”、“健康思维”的“大医改”思路,进而从帮助“健康成长”的“医养强生”、“医德厚生”,以及生态环境、粮食饮水、社会公平公正、工作精神状态以及人口自然老化等方面去探寻和实施对健康有更大价值的方式方法和健康发展道路。所以,必须放大范围,从健康入手去研究健康问题和健康发展规律,“全面”寻找更加多元化的保护和增进健康的方式和方法。
总之,“大医改”是践行李克强总理所说的“用中国式办法破解医改这个世界性难题”的一个最好的方法和实践范例。它将重塑健康观念,重建大医学模式和大健康学科体系,改革医学教育模式,培养健康建设人才,精简医疗卫生体系,大力发展医养强生体系和医德厚生体系,构建大健康保障体系等,这些都是我们“大医改”工作应该真正做到的。不过,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必须上升为国家战略和民族意志,并全方位考虑、系统筹划和有步骤地推进,进而影响全人类。
中国经济时报:请问您对如何创建我国新型健康保障体系及制度设计,健康学科体系建设、人才培养模式等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黄开斌:整个课题是基于我们对中国国民健康的现状、问题及影响因素分析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和探寻中国健康发展道路和“大医改”思路,并提出解决中国国民健康问题的具体措施和政策建议,也就是要重新构建一套完整的大健康保障体系。至于如何创建这个新型的大健康保障体系,的确是个巨大的、需要大智慧(601519,股吧)的系统工程,因为它涵盖健康政策体系设计、健康学科体系建设和健康产业体系规划等。在此先谈一下前两个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