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倍晋三在2012年底重新当选日本首相以来,其推出的“安倍经济学”似乎以宽松为主基调:安倍经济学主要有三条构成,不断发行货币的超量宽松(QQE),政府扩大支出以提振经济,以及对经济的结构性改革。三年过去了,货币宽松政策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近三年来,日元对美元已累计贬值38%,受日元持续贬值拉动,日本出口走势向好,2015年第三季度增速为2.6%,日经指数在三年间,大涨超10000点。另外,近一年来该国的失业率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然而第三季度经济数据显示,日本经济有再次陷入萎缩的危险;剔除物价变动影响后,日本第三季度GDP实际同比下降了0.2%,按年率换算则下降了0.8%,主要由企业设备投资及库存下降拖累,同时通胀处于停滞状态;据圣诞节当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11月全国CPI年率只有0.3%,远远低于日本央行2%的目标;而日本11月除去食品的核心CPI年率只有0.1%,为5个月以来首次增长,虽然没有如同上月那样下跌0.1%,然而也几近持平。在经济前景不明的大背景下,企业出于谨慎考虑,并不愿意将获得的利润投入资本支出,政府不得不采取一系列措施鼓励企业扩大资本支出,同时继续发行债券以保证支出规模,维持发达国家冠绝全球的债务:日本政府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已超过200%,此前,三大评级机构一度纷纷因其高企的债务下调了日本主权信用评级。认为近来疲弱的经济数据似乎不太可能快速地改善其严峻的财政状况;此外,日本的家庭消费也持续低迷:11月日本所有家庭支出年率下降2.9%,据日本官员表示,家庭支出出现疲弱迹象,比上月情况更加糟糕。家庭支出的萎靡不振反映了日本国民对于经济复苏的信心仍有待提升。
继美联储上周宣布开启10年以来的首次加息后,仅仅时隔一天,日本央行也发布了利率决议,决议内容本身符合预期:继续维持货币政策不变,同时以每年将购买日债平均到期年限的范围扩大至7-12年,此外将在现有ETF购买计划基础上,根据新计划每年再购买约3000亿日元ETF。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表示,所采取的措施并非加大宽松力度;于12月24日又表示,只要有必要,日本央行将继续实施超量宽松政策,以达到2%的通胀目标水平;上周宣布的举措(增加购买ETF)旨在让资产购买更加顺畅,如必要将进一步调整政策。
在新的一年里,日本经济依然面临几项重大挑战:首先,尽管先前日元贬值,然而近期日本出口依然持平,反映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经济增速依然缓慢,明年出口强劲增长的可能性不大;再者,尽管劳动和收入条件持续改善,消费者支出仍然不稳定,通胀达到目标仍然遥遥无期;第三,正如上文所言,尽管企业利润已经创纪录,然而由于经济复苏前景不明,因而日本企业很可能推迟投资计划的实施,此外明年春天的薪资谈判结果仍然未卜;第四,也是关键性的,安倍经济学的三条计划中,目前真正得到贯彻实施的只有前两条,即超量宽松和政府扩大支出,而真正最关键的第三条,也是最困难的结构性改革,则迟迟难以落到实处。
结构性改革本应包括一系列措施:企业法人税下调、企业研发政策改革、农业改革、金融市场改革、能源改革、医疗制度改革、国家战略特区推行,鼓励女性就业和优化外国人才引进制度等,然而这些改革目前大多仅仅停留在口号上,实际运行起来则“口惠而实不至”,以企业法人税为例,日本现行的法人税达30%以上,如此高的税率不仅逼日企放弃在国内开展业务,还使得外资望而却步,因而不少日本企业主近期与政府的谈判中要求降低企业法人税,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日本2016财年的企业法人税税率将从现行的32.11%降至29.97%,比原定的计划提前一年,可以预计的是,这项措施将在促进薪资增长和企业投资方面起到一定的提振作用;此外,日本内阁本月也通过了2016财年的经济刺激计划;据高盛集团预计,日本央行可能于2016年1月29日的会议上加码宽松政策,包括延长日本国债期限,扩大交易指数基金的购买,以及扩大各类债券的购买力度。
由于一系列的数据以及提振措施,日本经济学家对于第四季度的预期似乎比较乐观。瑞银日本资深经济学家青木大树表示:“虽然第三季度日本经济不及预期,但是我认为下一季度预期比较乐观:第一,第三季度消费出现增长,食品价格将于四季度稳定,同时名义和实际工资的温和增长,将对消费带来更多动力;第二,三季度库存的下滑意味着接下来的产量会有所提高,此外随着美国和中国的经济趋于稳定,企业将会更乐意进行资本支出;第三,尽管第三季度对于外部环境有很多担心,不过出口增长还是好于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