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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头条(wtoutiao.com)(5)

发布:2016-03-04 08:20 | 来源:第一健康网 |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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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兜兜万万没想到,大树也只给自己剩下了一种方式。 一个月后,大树辞掉了广州的工作,将全部家当打包搬到西安。 这是他事业上最黄金的时期,资历名望,社会地位,高收入……他统统都不要了,不惑之年的男人疯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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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万万没想到,大树也只给自己剩下了一种方式。

一个月后,大树辞掉了广州的工作,将全部家当打包搬到西安。

这是他事业上最黄金的时期,资历名望,社会地位,高收入……他统统都不要了,不惑之年的男人疯狂起来,竟然比20岁的男生还要一往无前,他只要她。


大树没有再去敲门,兜兜已经入院,他百般打听,来到她的病床前。

她装睡,不肯睁眼。

他说:兜兜,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吗?

他坐下,指尖掠过她的脸颊,他轻声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吗?你放心好吗,我向你保证,我将来的生活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兜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撵我走了。

他捉住她的手:你在一天,我陪着你一天,陪你一辈子,不论这辈子你还剩下多少时间。

泪水渗出紧闭的眼,兜兜挣脱不开他的手,哭着说:树,你傻不傻……

大树却说:兜兜,我们结婚吧。

2009年,6月28日,两人在西安结婚。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死神给你指明了道路的终点,但爱人在身旁说:来,我陪你走完。

这条路,好像忽然也没那么艰难了。


兜兜的身体状况越来越来恶化,一天比一天羸弱,遵医嘱,她开始住院静养,大树24小时陪着她。医院的生活单调,二人的话都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默默看着对方,看着看着,掩不住的笑意开在眉梢眼角。

她打针,他替她痛,医生叮嘱的每一句话他都当圣旨去遵守,比护士长还要护士长。

所有人都明白,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了,但大树认认真真地去做,就好像一切都还有希望。


有一天,大树帮他切水果,兜兜从背后揽住大树的腰,她说:树,趁我还走的动,我们旅行去吧。

她告诉大树,从20世纪90年代末起,自己一个人旅行过很多地方,漫长的旅行中,她曾遭遇过一个奇妙的小城,在那里人们放水洗街,围火打跳,零星的背包客拎着啤酒走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马帮的驼铃叮咚响,流浪歌手的吉他声在午后的街头会传的很远很远。

她说:树,你知道么?从2005年我刚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你定居在那个小城,安安静静地一直到老……这个梦今生是无法实现了,但我想和你一起去晒晒那里的月亮。

兜兜说:大树,你去帮我去搞定医生好吗?

兜兜此生的最后一次旅行去的丽江。

她已经很虚弱了,坐久了会眩晕,稍微走快一点儿就会气喘,大树揽着她,给她倚靠的支点,两个人站在玉龙雪山前吹风,坐在民谣小火塘里听歌,烛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唯独映不红她那一脸的苍白。

木吉他叮咚流淌的间隙,她附在他的耳畔说:真好听哦,树,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真多。

她说:我们支持他们一下,买一些他们的专辑好吗?


临行前夜,他站在2009年的大冰的小屋里说:多好的小屋哦,要一直开下去哦。

她牵着大树的手走出小屋的门,踩着月亮溜达在青石板路上。

碎碎的绣花裙飘荡,她牵着他的手,甩来甩去甩来甩去……她轻轻说:树,我知道你一直盼着我好起来,我又何尝不想,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真的不想这样……听我的好么?回西安后不要那么在意治疗效果了。

她停下脚步,扳过他的肩膀:

你说过,我走以后你会好好的生活,可是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生活,一直一直的好好生活,好吗?

她说:树,答应我,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你要替我好好去体会哦。


重返西安后的兜兜接受了化疗,她失去了如瀑的长发,体重下降到70斤,她开始服用泰勒宁,又名氨酚羟考酮片,适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中重度、急慢性疼痛,如重度癌痛。


剧痛的间隙,她攥着大树的手开玩笑说:在丽江还没事,一回来就疼成这样了,早知道就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她和大树都明白,以她当下的状况,已不可能再度横穿大半个中国去往滇西北了。医生暗示过,癌细胞已经扩散,兜兜随时都会离去。

时间不多了,他们静静地四目相望,默默的看着对方。


大树忽然开口说:兜兜,那我们就造一个丽江。


辞职后的大树早就没有了高薪,高昂的治疗费用已将两个人的积蓄消耗了大半,他拿出剩余的积蓄盘下一间50平方米的屋子,仿照大冰的小屋的模样,建起了一家火塘,命名为”那是丽江”。

一样的格局,一样的气场,一样的音乐,一样的墙壁和烛台。

门外是车水马龙的西安,门里是烛火摇曳的丽江。


兜兜最后的时光是在这间小火塘里度过的,最后的日子里,大树给了兜兜50平方米的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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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独行丽江赴约后的几年间,我曾数次路过西安,每次都会去”那是丽江”探望他。

“那是丽江”坐落于西安书院门旁的巷子里,招牌是倒着刮的,兜兜走后,大树悉心打理着那里的一切。

两个人的丽江,如今是他一个人的西楼。

古人说: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古人说: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说的都是黯然销魂的离愁。

我却并未从大树脸上看到半分颓唐,有的只是坦然的思念。

大树本命叫严良树,新加坡人。

他留在了西安,守着那家店,直到今天,或者永远。

大树履行着诺言,好好的活着。

兜兜天上有知,一定始终在含笑看着他。


兜兜生前主动签署了遗体捐献书,陕西省自愿遗体捐赠第一人。

她在日记里说:我有癌症,身上可用的器官只有眼角膜。但我的身体可以捐赠给医学机构做研究。这样自己可以发挥点儿作用,比让人一把烧光更有意义。

兜兜毕业于西北大学新闻系,逝于2010年10月22日。

她真名叫路琳婕。

命运对她不公,她却始终用她的方式善待着身边的世界。


兜兜当年用录音笔录制的那首《乌兰巴托的夜》,我收录进了自己的民谣专辑CD中,一刀未动,一帧未剪。第4分22秒,大树碰到了一支空酒瓶,叮咚一声轻响。


我偶尔也会在小屋唱起那首《乌兰巴托的夜》。

不论旁人如何不解,唱这首歌时我一定坚持要求关掉灯,全场保持安静,谁说话立马撵出去。

我傲娇,怕惊扰了老朋友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