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这本号称“彩色精装典藏版”的《疾病图文史》,并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全彩印刷让牛津大学博士、医学史专家玛丽·道布森,得以细细收录关于那些疾病的绘画、照片,比如麻风病、梅毒、麻疹……没有人会喜欢疾病,但如果没有疾病,世界也不会是今天的模样。
原标题:如果没有疾病,世界将会怎样
已非 《 中国青年报 》( 2016年03月07日 07 版)
非洲的埃博拉疫情还没完全消停,美洲的寨卡病毒又开始迅速蔓延。据媒体报道,截至2016年1月,至少在非洲、亚洲、美洲的45个国家有寨卡病毒传播的证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的文明史就是和疾病斗智斗勇的历史。早在7000年前,疟疾、血吸虫病等属于“古代的”疾病,就随着人类驯养动物生活的逐渐密集而兴起,由动物疾病转为人类疾病。7000年过去了,人类消灭了天花,几乎消灭了骨髓灰质炎(小儿麻痹症),但又不时遭遇SARS、禽流感等新的疾病没有任何预告的袭击,而癌症、心脏病等疾病,已经成为人类最大的杀手之一。
打开这本号称“彩色精装典藏版”的《疾病图文史》,并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全彩印刷让牛津大学博士、医学史专家玛丽·道布森,得以细细收录关于那些疾病的绘画、照片,比如麻风病、梅毒、麻疹……没有人会喜欢疾病,但如果没有疾病,世界也不会是今天的模样。
如果没有鼠疫,罗马帝国也许不会灭亡得那么快。公元541~544年的那场鼠疫,从埃及扩散至欧洲,在短短几年内造成环地中海地区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君士坦丁堡在高峰期每天有1万人死于鼠疫。这浇灭了东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征服西罗马帝国的雄心壮志,也可能是压死罗马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一捆稻草。
如果没有疾病,战场厮杀的惨烈程度或许更甚。1489~1490年,西班牙军队包围摩尔人的最后据点格拉纳达城,眼看胜利在望,斑疹伤寒却夺去了1.7万名西班牙士兵的生命,这是欧洲战争期间发生斑疹伤寒流行的最早记录。此后,驻扎在意大利的法国军队(1494年)、欧洲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英国内战(1643年)、拿破仑入侵俄国(1812年)、克里米亚战争(1854~1856年),乃至后来的两次世界大战,斑疹伤寒都成为比子弹更可怕的杀手。
如果没有疾病,很多名著就失去了仓皇的背景。1348年,佛罗伦萨,鼠疫流行。10名男女外出避难,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讲了10天,诞生了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巨著《十日谈》。作者乔万尼·薄伽丘写道:“多少个英俊的男子、美丽的姑娘、健康活泼的青年,早晨时分还和亲友们共享早点,晚上却已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和他们的祖先共进晚餐去了。”
可怖的疾病也让人类痛定思痛,医学和公共卫生事业在我们交够了学费之后不断进步。在《疾病图文史》的最后,收录有一张1901~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年表。密密麻麻排列表上的每一行字,都拯救过或正在拯救无数生命:“利用血清疗法治疗白喉”“预防黄热病的疫苗”“发现青蒿素治疗疟疾的新疗法”……
为百姓提供清洁安全的饮用水,可以预防霍乱;接种疫苗,可以预防结核病;保证手术过程灭菌,产褥热就不至于威胁产妇生命……随着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很多疾病在发达国家已经基本消失,但在一些国家和地区仍然是致命的威胁。
比如,疟疾仍然是导致非洲儿童死亡的首要原因;登革热仍然在蚊子肆意繁殖的地区传播;昏睡病的威胁在乌干达、苏丹、安格拉等国家再次浮现,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6000万人处于风险当中,夺去数百万人生命。
尽管鸡尾酒疗法已经让艾滋病不再成为必死无疑的“死刑病”,但这仅针对较为富裕的国家和人群而言——药物成本高,需要每天服用,进行不间断的身体监控。疾病,从来不是一件只关乎医学的事。
正如一则非洲谚语所说:“脏水是无法洗净的。”
玛丽·道布森说:“在世界上很多地区,消除贫困和饥饿,改善卫生状况和提高教育水平,仍将是促进人们健康和福祉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