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买油 三轮车夫领路寻炼油黑窝
8月19日，AF3记者顶着烈日前往德阳什邡市回澜镇阳河村调查。几经打听，当地人都摇头称不知道。正在此时，停在村头路边的火三轮师傅引起了记者注意。“阳河村周围有没有可用作生产月饼的食用油卖？价格比正规的要便宜许多的那种，如果能带我们去，车费好说。”我们装成小月饼厂老板，向火三轮师傅探听虚实。三轮车夫用怪异的眼光将我们打量了一番，声称找炼油厂没有问题，但要收取领路费20元。
火三轮行驶到一个岔路口，从旁边房内冲出一上身赤裸的壮汉，恶狠狠地站在路中央要求车夫停车。见到记者面孔陌生，恶狠狠地问我们找谁。我们称中秋节马上就到了，月饼需求量大，油不够用了，所以到这里来买。壮汉指着一座屋顶的烟囱正冒出一股股浓烟的农家院子称：就是那里。
月饼旺季 黑作坊日夜炼油生意红火
这是一个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农家院落。走近大院，就闻到锈迹斑斑的铁门中传出阵阵恶臭。记者推开门想往里走，突然蹿出一只大狼狗对着记者狂叫起来。门缝中伸出一女子的头，警觉地将我们打量了一番，问我们找谁。我们自报家门是某食品厂的，经朋友介绍到这里来采购精炼油。女子马上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并称自己姓肖。她抱歉地对我们讲，这几天是做月饼的旺季，生意好得很，但现在查得紧，所以得小心点。这里的精炼油主要销往什邡、中江、广汉等成都周边地区。记者提出先购买2桶（约30公斤）回去。女老板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原来，这些油早就有了买主。女老板叫我们交100元定金，晚上她熬夜加工。
专业提炼 变质猪肉熬成雪白化猪油
8月20日，我们再次来到这个作坊。不到100平方米的院内，几十个污秽而油腻的大桶随意堆放在四周。左侧一简易房内，灶头上摆放着一口直径约2米的铁锅，一个老头子正在炼油。往锅里一看，翻腾着乌黑的泡沫，沾着血污的猪头、发绿的猪耳朵在锅中上下跳动。老头子不时将锅边浮动着一层油向外捞。灶台边污水四溢，苍蝇成群飞来飞去。记者走进另一间屋子，两台大冰柜里堆满了近百公斤猪杂碎。冰箱旁一编织袋里的猪肉早已变质。
这种油做月饼会不会有问题？女老板拍着胸脯称肯定不会出问题。他们的油是经过高温炼出来，卖之前就已经消毒。而且，他们作坊里的炼油师傅很有经验，炼出来的油雪白均匀，一点味道都没有。记者了解到，炼出来的油每公斤卖6．2元，而原料的采购价每公斤仅2元左右。来她这里买油的都是制作月饼的小食品厂，一天要买走几百公斤。
定点收购 劣质猪杂碎流进炼油作坊
为了了解炼油作坊的进货渠道，8月20日下午6点过，记者来到什邡郊区到广汉的一个路口守候。晚上7时过，一辆红色货三轮被我们“咬住”。20分钟后，这辆三轮车来到什邡一综合菜市场。一穿着黑色外衣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一肉铺。堆放一旁的猪杂碎已明显变质，两人不时用手捂住嘴和鼻子。黑衣男子以每公斤3元的价格买走50公斤猪杂碎，以每公斤0．16元的价格买走80公斤边角余料，又在其他几个肉铺里购买了一些猪杂碎后，黑衣男子驾车向炼油作坊驶去……据当地村民透露，这家作坊还收购附近农家的病死猪作加工化猪油的原料。
守候10天化猪油销售线露出尾巴
由于经常向外面冒出恶臭，这家老板名叫刘强的化猪油生产作坊远近闻名。据周围村民透露，他的货都是下午和晚上加班生产，一般在晚上和凌晨拉走。根据这一线索，从8月21日到9月2日，我们一直在出入该作坊的必经之路守候。9月2日晚8时整，一辆车牌号为川Ｆ54509的五菱面包车驶到那家作坊的必经路口时停了下来。司机四下张望了约5分钟后，突然加速驶向机耕道，径直开进了那家炼油作坊。
艰难追踪目睹化猪油卖进月饼厂
面包车进入该作坊后，红色的大铁门立即关闭。8时35分，装货完毕的面包车终于开了出来，向什邡市驶去。我们立即加速跟在后面。在即将进入什邡市区的路口时，该车突然右拐向德阳方向疾驶而去。进入禾丰镇境内后，面包车在一条十分狭窄的机耕道上跑了20分钟，在一幢一楼一底的小洋楼前停下，屋里出来几个人将10多桶化猪油搬了进去。我们向两个村民一打听，那幢楼房住着陈氏兄弟，以做月饼闻名。
触目惊心老鼠在油桶中吃得正欢
4日上午，我们装成买主来到陈家。经一番讨价还价，我们以90元一箱的价格购买10箱。陈老板大喜，立即给我们开出了收据。通过购货收据，我们了解到，老板名叫陈代明，所生产的月饼名称叫“乐意食品系列”。
在买货过程中，我们以上厕所为名，混进了生产车间，现场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在一简易棚子里，砌着两张工作台，工作台下面堆满了用于做月饼的面粉、菜油、化猪油等原料。我们又推开第三间屋子一扇虚掩的木门，看到房间里密密麻麻地摆着20多桶化猪油，粗略估计有1000公斤，几只大老鼠躺在油桶中正吃得欢。
工商查处黑作坊日产月饼500箱
4日上午9时30分，接到我们举报的德阳市什邡工商局立即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负责查处。该局巡查大队执法人员在我们带领下直扑黑月饼厂。看到执法人员，一些小工立即丢下手中还未做好的月饼往外跑。我们跟随执法人员进入右边的第二间房子，数百公斤月饼堆满了半间屋，里面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坐在一堆月饼中，点着一支蜡烛，用锯条将月饼包装袋封口。在第三间屋子里，执法人员居然查出了碳铵。
据陈老板交待，他在买回来的油中加了碳铵，因为碳铵能够起酥、泡的作用。这些化猪油主要是从什邡南门外一家姓刘的作坊以每公斤5元的价格购进，用在月饼的馅料和面粉上，每天大约要用15公斤，每天月饼产量在100箱左右，销售了1．5万多元。执法人员就地查封了涉嫌使用有毒化猪油的月饼，暂扣了运输月饼的交通工具，并对现场每一种月饼进行抽样，等待进一步检验。执法人员又来到回澜镇阳河村，对我们暗访的刘强作坊进行查处。据该作坊老板称，今年已卖了1000多公斤化猪油给月饼厂。
4日下午，我们来到什邡市一些批发市场调查。在什邡市体育场对面一大型食品批发市场里，我们看到，各个批发摊点上都摆放着“什邡市乐意食品厂”生产的各式月饼。据一位摊主介绍，他们这里的月饼绝大多数都是通过批发卖到农村去。
张旭东记者杨东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