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中国,还是在世界其他国家,人们似乎更关注男性的“性福”,女性性功能障碍的研究和治疗远远落在了男性后面。张渺说,一方面,女性性功能障碍的发病机制复杂,目前观点认为心理因素占较大成分,而在诊治方面又缺乏客观指标;另一方面,在一些家庭性活动中,女性角色只是作为被动接受者,即便存在性功能障碍,但并不影响性行为的进行,而女性本身的痛苦只有自己清楚。
清华大学玉泉医院性医学科主任医师马晓年告诉记者,近年来,随着男性性功能障碍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包括“伟哥”(V iagra)等男性性功能障碍治疗药物的问世,女性性功能障碍治疗药物的开发也引起了科学界,尤其是一些制药公司的浓厚兴趣。
不过,在2003年1月4日的《英国医学杂志》上,《澳大利亚财经评论》驻华盛顿记者莫伊尼汉(Ray Moynihan)撰文称,女性性功能障碍其实是制药公司制造出来的一种疾病:重新定义“女性性功能障碍”的科学家和医生中,不少人与制药公司有着密切的利益关系;1999年2月的《美国医学会杂志》上一篇文章说,18—59岁美国妇女中存在性功能障碍的比例为43%,这个数据后来被学术界和新闻界广为引用,但有研究人员认为这是一个被夸大了的数据。
莫伊尼汉的文章很快引起了一场热烈的讨论。接下来的6周内,《英国医学杂志》收到了70份来信,其中26份完全是对莫伊尼汉的批评,而最尖锐的批评来自一些女性:“很多医生认为性问题都是由心理因素引起的,但确实有一部分女性的性功能障碍是由生理因素引起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医生和记者,众多存在性功能障碍的女性才长期被漠视”。
在这场讨论中,各方人士争执不下,但很多人有这样一个共识:科学界对女性性功能障碍的了解太少。
“你在妇产科的教材中找不到关于女性性功能障碍的内容,而泌尿科的教材中肯定有关于男性性功能障碍的章节。”张渺说。
国内医学界对女性性功能障的问题也根本谈不上重视。马晓年说,像清华大学玉泉医院那样设有性医学科,以及像北大医院妇产科那样设有性功能保健组的,在国内医院中极为少见。
辉瑞知难而退?
今年2月,制药巨头辉瑞宣布,“伟哥”在妇女身上效果不明显。辉瑞一度对此项研究寄予厚望,自1996年开始在3000名妇女中进行了试验,最终的结果却令人失望:对男人管用不等于对女人也管用。药物开发的风险本来就相当高,一种新药开发计划失败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负责辉瑞全球研发的费茨克(Joe Feczko)特别指出:“女性性唤起障碍是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它比男性勃起障碍要复杂得多。
女性性唤起障碍的诊断涉及到生理、情绪和男女关系等因素,这些复杂而独立的因素使药物有效性的评价变得非常困难。“
辉瑞放弃了“伟哥”用于女性的研究,但并没有放弃女性性唤起障碍的研究。该公司表示,将继续研究女性性唤起障碍的其他治疗方式。
毕竟,即使43%的数据被夸大了,女性性功能障碍的后面隐藏着造福女性健康的机会和若干亿美元的市场。
中国性学会性医学委员会、中华医学会妇产学分会绝经学组等正在网上进行“中国女性性调查”。此次调查的中期数据分析报告对“芳诺”的临床试验也表示关注,称“希望将来给女性带来更多的选择”。
身兼中国性学会性医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的马晓年还说,根据此次调查的中期数据分析,碰到性问题的时候,有37%的人选择不寻求帮助。马晓年所在的性医学科门诊人群男女之比约为17∶1,而国外的数据表明这个比率约为4∶3,甚至大多数为女性。
“芳诺”的临床试验能够引起社会的高度关注,马晓年和张渺都觉得是一件好事情。张渺甚至说,这不仅仅是一次临床试验,越来越多的志愿者报名说明更多的女性开始关注自己的“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