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森秋气暮云平,踽踽穷途欲断魂。说什么莽莽乾坤大,偌大乾坤容不得人。我是生长名门好女子,婚姻专制误双亲。个郎待我无情义,两日夫妻便出门。从此消息深沉将我弃,声声姑恶最难听。人世事,多苦辛,不信殷忧便送此身。天赋人权须保守,飘然含泪孓身行。恶鬼从来工射影,一场大祸起门庭。叹我深闺娇弱女,银铛铁锁度朝暮。从兹一死由侥幸,却不道魔劫重重随后生。放浪形骸聊自遣,须眉拜倒石榴裙。春去秋来颜色改,阿谁是我意中人。俗子纷纷何足数,忽逢渤海解温存。多情忽被无情妒,剑斩情丝寸寸分。我志在保全人骨肉,缁衣披剃入空门。蜂蝶群来清净地,无边佛法竟无灵。向前前无路,退后后无门。哎呀天呀!你叫我这畸零人,除了茫茫大海何处去藏身!(宋痴萍、冯子和《奇女子忏悔词》,《北洋画报》1928年第五卷第二百四十六期,2页)
杨耐梅演唱奇女子忏悔词之装束(《世界画报》1928 年第一百六十四期)
《奇女子》1928年国庆献映后,好评如潮,杨耐梅乘势再开电影女明星携片大规模巡回放映兼登台演出之先河,从1928年10月到1929年1月中旬,先后巡演了宁波、青岛、天津、北平、 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城市,使她这个奇女子再增奇气:“一纤纤女子,行踪遍全国,诚不愧奇女子也。”(范范《杨耐梅芳踪游移》,《罗宾汉》1928年11月10日)。更奇的是,她在国内巡演之后,复又从新加坡开始南洋苏门答腊、阿沙汉、把东、大阿齐、日里棉兰、直武芽、武吉丁宜等地的巡演,也是备受欢迎(佚名《杨耐梅来沪始末记》,《影戏生活》1931年第一期)。
然而,年余的巡演,海内海外所历城市甚夥,唯独没有中国现代电影最重要的策源地之一的广州;官方禁影禁戏,却禁不住人们的缕缕情思和省思:
珠江江水毓英奇,巾帼生来性不羁。
百万金钱供浪漫,三千面首混华夷。
红妆轻骑行无定,俗礼迂防破亦宜。
底事从容轻蹈海,烟波浩渺系人思。
(金友石《吊奇女子余美颜》,《学生文艺丛刊》1930年第六卷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