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博客是陈岚与网友交流的一种途径。 钱关键 摄 核心提示
前天,源自丽水的一条新闻传遍各大网络:两名年轻小伙子通过QQ相约自杀,一人死亡。死者父母将腾讯QQ告上丽水莲都区法院,要求赔偿损失。虽然案子尚未最终宣判,但这一现象足以令人震撼。
在永康,有这样一名82岁的独居老人,他和助手潜入一些自杀QQ群,揭穿黑心群主的伎俩,耐心劝说欲轻生者“回头是岸”。
他的名字叫陈岚,在网络上,不少网友亲切地称他为“陈爷爷”。
八旬老人潜入自杀QQ群陈岚1929年出生于北京,是上海圣约翰大学英国文学系的高才生。由于历史原因,他曾在监狱和劳教所度过27年光阴。出狱时已年过半百,至今孑然一身,平日靠招收几名学生辅导英语挣钱度日。
2008年5月,他在助手侯波敏的建议下,在网易上开设了博客,至今已写下2000余篇70多万字博文。通过博客,他将自己82年来经历的风雨娓娓讲述,劝说人们积极乐观地生活。一名叫雷阳凯的马来西亚18岁少年,读了他的文章并与他交流后,从对生活悲观失望转为重拾信心,并写了一篇《陈岚老人,您的留言将使我受用一生》的长文发表在博客上。
这样的经历多了,陈岚感动之余也很有成就感。今年春节前夕,他从一名朋友口中得知,现在网上还有一些专门的自杀QQ群,一些网友相约自杀。
“还有这等事?”陈岚惊讶不已。他与侯波敏在百度里搜索这些QQ群的资料。先是注册了一个新QQ,并加入一个自杀群。按照这个群的规矩,新来报到的成员要帮群主踩10条留言。由于不懂规矩,陈岚和侯波敏很快被踢出QQ群。
之后,他们换了一个QQ名称继续潜入其中。他们发现,这个群内有十几个人,聊的是一些对生活无望、想要自杀的话题,并且还相约自杀,看了让人不寒而栗。
与陈岚一起参与到“救人”行动中的东阳网友“天若芷水”介绍,在这些自杀QQ群内,对于死亡还有一种暗语。一次她潜入一个自杀QQ群,一个网名叫“真心疼你”的网友发言:“我们什么时候去灰啊?人都凑齐了吧?”另一个网友马上说:“带上我,我们一起灰,一个人灰真没意思!”
为躲避网监,群里的人把“死”称为“灰”。
她介绍,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网友,毫无顾忌地在群里交流各种自杀方法,想自杀的理由五花八门:有的为情、有的疾病缠身、也有的工作受挫折事业失利。
潜入期间,一个网友还冷不丁给她发来一句:“‘天若芷水’,你想好要怎么自杀了吗?”这让她吓了一跳。
与朋友揭露黑心群主的歹毒用心比发现QQ群内有人相约自杀更为令人震惊的是,一些QQ群群主竟然利用网友的悲观情绪,诱导人们自杀,并以售卖“安乐死”和一些剧毒药品赚钱。在QQ群内,他们看到有网友聊天时提到邮购毒药的消息。
今年2月一天,陈岚发现自杀QQ群里一个叫“药大悟”的人在群里发了条介绍、推销剧毒药的消息,陈岚看了脊背阵阵发凉。他假装成一个失意的女孩子和他联系。
陈岚要求对方提供联系电话。“药大悟”却告诉他,他们是冒着坐牢的风险做生意,交易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先打款,走快递发货;二是见面交易———购药者乘车到安徽某县的汽车站后,找网吧上QQ跟他们联系,确认身份后再交易,并表示可以提供动物做实验。
看了这些对话,陈岚、侯波敏毛骨悚然。他们将与“药大悟”的全部对话通过截图保存下来,发到QQ群内,以警醒那些悲观失望的人,认清黑心群主的真面目。之后,他们还将这些对话发到各个自杀QQ群内,以揭穿黑心群主的险恶用心,劝他们远离死亡。
曾挽回多名失意青年在劝别人放弃轻生、救人的过程中,有几件事令陈岚印象深刻。今年6月16日晚上,陈岚在一个QQ群内得知一个小女孩因高考失利和感情失意等原因想要自杀,他就不断劝说对方放弃轻生,取得对方信任后又打电话给对方,最后通过耐心劝说,终于让对方答应放弃轻生。
7月的一天,一个名叫“雨夜孤灯”的网友在QQ群聊天时流露出轻生念头,侯波敏将自己掌握的群主“劝死”的帖子贴到群空间里,希望“雨夜孤灯”不要受其言论影响。果然,不一会儿他就被踢出了QQ群。很快,,这个自杀QQ群就关闭了新成员的加入。
之后,侯波敏用陈岚的QQ继续与“雨夜孤灯”私聊,在QQ上,陈岚是一个花季少女。“刚开始,我们劝‘雨夜孤灯’到永康来,对方听说有位美女愿意陪自己,也同意了,并约定了一个时间。之后,我们慢慢与对方摊牌,告诉对方自己是一个82岁的老人,并让他阅读陈岚老师的博客,刚开始对方非常气愤,感到自己受了欺骗,后来通过劝说,慢慢取得了他的信任。”侯波敏介绍,“雨夜孤灯”姓刘,20岁刚出头,是山东人,因为工作等各方面受到挫折想到自杀。
7月底的一天,“雨夜孤灯”来到永康,侯波敏和陈岚还带着他一起游玩了横店梦幻谷。其间,大部分费用由陈岚支付。临走前,“雨夜孤灯”非要留下500元钱,但陈岚没有收下。
侯波敏说,后来他还收到对方从网上发来的消息,对方除了感谢陈岚的帮助,还说已找到了一份实习的工作。
今年8月下旬,陈岚在家中收到一个大大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只足足有两米高的泰迪熊,产品虽来自温州,但发件人是一个在陈岚的帮助下,放弃轻生的女孩子,对方以此感谢陈岚老人。抱着这只泰迪熊,陈岚欣慰地笑了:“谁说老了不中用,我这条老命能挽回年轻人的心。”
截至目前,通过他们的努力,在他们的直接干预下,放弃自杀的网友有三四人,而在他们劝说下退出自杀QQ群的,粗略算起来则有二三十人。
建“反自杀联盟QQ群”7月,陈岚、侯波敏、“天若芷水”等人还组建了一个名叫“反自杀联盟”的QQ群,他们将掌握的自杀QQ群内的一些聊天记录、对话,发布到各个群和论坛。这个QQ群最多时有10多个网友加入,既有浙江本地的,也有外省的热心网友。侯波敏介绍,虽然现在他们的QQ群已经与其他一些自杀QQ群一起被关闭了,但他们的行为,还是得到一些网友的关注与好评。
“天若芷水”还告诉记者,他们还曾将部分收集到的信息,分别向安徽、湖北等地的警方报了案。各地警方也都表示,如果情况查实,将严惩那些利用QQ群劝人自杀的卖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