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头条
身体不舒服，无需出门，坐在电脑前，鼠标点击连线医生，视频问诊寻求解决方案。医生在线开出电子处方，药店负责配送药品上门，你所需要的只是在线支付费用，然后打开门拿到药品。这样的看病场景已经无需加上“未来”二字。12月10日下午13时，在众多镜头的关注下，浙江省第二人民医院院长王建安教授在乌镇互联网医院为复诊患者黄女士开出电子处方。这张被媒体冠以“全国首张”的在线电子处方，让12月7日上线的乌镇互联网医院实现了在线诊疗的全流程应用。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之前，乌镇互联网医院以“全国首家互联网医院”的名号，赚足眼球。
事实上，依托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建立的广东省网络医院，作为全国第一家获批的网络医院，去年10月已经上线运营，至今已经为超过20万病患提供在线问诊服务，开出至少10万张电子处方。今年3月正式运营的浙江宁波云医院，也致力于为复诊患者提供在线看病开药。互联网看病，正成为一股潮流，势不可挡。
谁在互联网为你看病“看病难、看病贵”久拖不决，传统医疗体系在“互联网+”创业者眼里到处都是痛点。以BAT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从2014年起就发起对互联网医疗强势抢滩。春雨医生、好大夫、挂号网、丁香园等一早进入移动医疗行业抢占市场。
乌镇互联网医院由微医集团幕后操刀，依托于桐乡第三人民医院而建。在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院长田军章看来，乌镇互联网医院的模式，和广东省网络医院有异曲同工之处，是符合目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做法。“首先要明确做互联网医疗的主体是谁，如果有责任追究，谁来负责。执业医师也必须在执业注册点行医。目前互联网医疗领域，包括春雨医生、好大夫，都在从线上往线下转型，因为它必须有线下的医疗机构，医生在这里注册，才能行医。”田军章认为，注册线下诊疗点，是互联网医疗正从混乱走向逐步规范。
“足不出户看名医”，是媒体报道乌镇互联网医院时打的标题。南方日报记者看到，依托挂号网的资源，乌镇互联网医院官网打出“19万医生为你候诊”的标语。查询可见，上线的大多是全国各地主任医师级别的专家。记者选择了广州中医药大学一位主任医师的资料，显示诊疗费需要200元。但点击“可立即就诊”选项时，官网弹出页面提示“没有查到相关结果”，并导向去挂号网预约。而记者在挂号网上查询得知，同样是广州中医药大学的主任医师，专家挂号费只需要40元。
老百姓希望看上名医，但名医是否适合互联网医院呢？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院长田军章告诉记者，广东省网络医院运营之初，也走过“专家路线”。但实践证明，互联网医疗更适合轻症患者，让名医专家在线视频看感冒咳嗽发烧，并不现实。“越是大牌的教授，越不可能在网上做问诊。从我们的经验教训看。做这个事的，一定是全科医生更适合。”
据悉，广东省网络医院目前由全职在线医生16名，另外有专科医生不定期上线。此外，还以专家团队的方式接受患者问诊。“名医专家的助手或学生，在线提供咨询服务，帮专家与患者进行沟通。”今年推出的全国第一款视频问诊APP“广东省网络医院”，目前已经有325万注册缴费用户，每人缴纳150元会员费，可享受多种优惠和服务，包括一年四次免费医生问诊、合作药店购药折扣、医院体检折扣、入院绿色通道以及在全国范围内点名找专家治病等。“我们初步想法是明年发展到1200万注册用户，明年底发展到2100万用户，广东省五分之一的人变成我们的服务对象。”田军章介绍。
互联网医院怎么看病
互联网能不能看病，如何为患者看病，至今在业内仍存在极大的争议。
从“首张电子处方”的报道来看，王建安教授通过视频问诊，以及患者上传的检查化验报告，做出最终诊断。与乌镇不同的是，广东省网络医院依托合作药店建立线下诊疗点，在这些诊疗点，配备了可穿戴远程诊疗设备。患者可以实时上传体温、血压、血糖等数据，供医生参考。虽然在手机APP客户端也可以实现用户在家直接跟医生视频问诊，但田军章认为，对于医疗这个非常特殊的行业，“步子不宜迈得太大”。
市民王先生曾经因为慢性胃炎等疾病在网络医院的诊疗点就诊，他的感受是，虽然方便，但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最终还是选择去实体医院挂号看病更放心。
“很多人认为，互联网看病，差错率误诊率一定会增加。远程诊疗器械未经CFDA认证，数据也不够准确。而且，远程看病不能听诊、触诊，影响诊断的准确性。”田军章院长告诉记者，尤其是业界内对互联网医疗的抵触心理是非常大的，“但没有经过科学验证和比较，怎么就认定互联网看不了病呢？”田军章认为，目前各种超声、磁共振检查已经让一些传统的触诊没那么必要，医生通过在线传送的检查结果，可以做出准确的判断。“远程听诊器我们也已经开发出来，正在试用中。”
田军章认为，互联网医疗可以解决轻症、慢性病复诊、诊后康复随访等问题，还能提供诊前的分诊，让医生指导患者该怎么看病，这是互联网医院的优势。“互联网医院不做急诊和疑难杂症，开了3天药服用后无效也让患者必须去医院继续治疗，这方面都设置了严格的规范，防范可能出现的医疗问题。”“我们至今为20万病患开出超10万张的互联网处方，还没有一例医疗纠纷，也几乎没什么投诉。”
医药电商物流需求将爆发
在线电子处方的开出，让业界对于网售处方药开禁充满期待。根据媒体报道，乌镇互联网医院的首张电子处方，“由中国最大的药品生产流通企业国药完成药品的配送，黄女士将在1—2天后拿到配送药品”。对于复诊患者来说，延时1-2天或许不是问题。但对于更多患者来说，安全及时拿到药是“刚需”。对于医药电商来说，要承接巨量的在线电子处方，物流是不得不解决的痛点。
业内人士指出，目前医药电商配送有两个难点，一是及时性，跟普通网络物品不同，药品网购有一定的时间需求；二是安全性。尤其是电子处方开出的药品，跟目前网售非处方药不同，对物流的温度等都提出更高的要求。据悉，根据国家相关规定，药店和医院终端的物流配送要达到一定的资质，但还没有规定面对个人的配送也要达到这样的资质，只是规定库房要符合GSP标准，因此，委托第三方物流成为很多医药电商的选择。目前大部分的医药电商平台采取的是传统的包裹配送方式，而从专业角度来说，绝大部分物流企业不具有配送药品的资质。药品在运送过程中是否能安全抵达，让不少消费者心存疑虑。
而这也是广东省网络医院采取与药店合作模式的原因之一。据悉，广东省网络医院目前已经与全国3万家药店建立签约合作关系，今后这个版图将进一步扩大到4万-6万家。这些药店让患者可以就近拿药，也可以为患者提供及时的送药服务。
“我们跟药店配送系统是一体化的。在手机APP上，有我们所有的合作药店，会以患者地理位置为中心推送最近的药店位置，患者可以选择自己去拿药，也可以选择配送药店到家。不过目前来看，患者习惯自己去药店拿药居多。”
此外，田军章也指出，目前广东省网络医院的电子处方，经过严格的第三方CA认证，符合电子处方的管理办法。如果未经CA认证，那么电子处方就可能存在不可预计的医疗风险。
互联网医院撬动的乡村
互联网医院不仅为城市患者提供极大的便利，也将医疗资源连接进贫困山区，为当地居民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今年6月，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与阳山县建立医疗卫生服务共同体，阳山县边远山区群众要看病，不需长途跋涉，只需到乡镇卫生院和村医家中，就可以通过网络医院平台请省级三甲医院——省二医专家看病。
田军章院长介绍，阳山县由于医疗水平不够，当地百姓看病难，“有钱去广州，没钱去鹤州”，引起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在这个背景下，省卫计委把阳山医疗交给省二医帮扶。“18个乡镇卫生院，医疗水平相当低，159个村医更不用说，执业助理医师只有10多个，其余连助理医生资质都没有。”把本科毕业的执业医师下派到村里长年行医不现实，如何迅速短期内提高乡村医生的能力和水平？唯一能做的是互联网。田院长介绍，“我们把网络医生的平台，延伸到村医的桌面，把接诊端和APP都安装给村医，村医利用这个平台，随时可以看到我们后台的医生。阳山县人民医院、省二医的医生可以为村医提供医学指导，甚至直接开处方。村医的服务能力水平，有了质的提高。更多老百姓家门口可以看病，不用再出来长途跋涉。”
此外，通过网络医院的平台，村医还可以把此前受制于系统和平台无力顾及的公共卫生服务也做起来，为村民建立电子健康档案，提供宣教等等。“我们还给村医举办各种培训班，培训急诊急救知识、中医中药实用技术。”依托这个平台，不仅农村医疗水平得到提高，村医每年可以增加3万-5万元的收入。“阳山这个模式，目前在博罗也在试点。”田军章介绍。
互联网医疗不是颠覆，是补充
除了医药配送之外，医保支付也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目前广东省网络医院的合作药店都是医保定点的大型连锁药店，市民可以拿医保卡买药，虽然用的是自筹部分，很多人对此并不敏感。“但我相信，随着互联网医疗发展，尤其是医改进一步深入，医保是一定应该为互联网医疗买单。这将是为医保省一大笔钱，为社会成本省一大笔钱。”田军章认为。
据此前的统计数据显示，网络医生在线处方均价为60元，远低于在医院开出的250元均价。加上药店价格更为便宜，将为医保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2017年广东所有公立医院将推行药品零差价，对医院来说，药品将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到时候医院就要考虑如何降低这块成本，比如把药品转嫁到药店，由药店去配送。这些必须有医保协同配合，否则逼得患者一定要去医院拿药，成本也增加，也达不到医改的目的。”田军章如此预测。
尽管形势一片大好，田军章仍形容现在是“走在刀口上”。政策的不确定性是制约互联网医疗发展的一大因素。“互联网医疗要发展，政策需要进一步明确和细化。”此外，可穿戴设备的产业链需要跟上，提供更精准的数据供医生参考。“最后，互联网医院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哪些适合互联网医院和线下医院一起共同承担，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梳理。”
“乌镇互联网医院上线，对于我们来说，是看到伙伴了，不再是孤独前行。我希望有更多像乌镇互联网医院这样的出现，互相交流取长补短，共同把互联网医疗的事业做好。”田军章最后表示。 南方日报记者 严慧芳 通讯员 高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