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消费者朱女士向本报投诉称,自己的家人在体检机构美年大健康做了全项体检,未检出肾脏病变,但时隔两个月便在公立医院检出右肾肾癌晚期。消费者认为美年大健康在体检过程中存在失误,但美年大健康则坚持称自己无辜。记者调查发现,由于缺少关键的腹部彩超影像学报告。目前,消费者和美年大健康只能各执一词。
体检结果遭质疑
根据朱女士的叙述,自己的家人于2015年5月23日在美年大健康进行了价格约1500元左右的全身项目体检,其中包括腹部彩超项目。美年大健康依据彩超结果出具的体检报告显示,消费者的右肾“大小、形态正常,包膜光滑,肾实质回声均匀,集合系统未见明显分离”,并由此得出消费者右肾未发现明显异常的结论。然而时隔两个多月,2015年8月6日,消费者却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检出右肾有一个大小约9.3×5.6cm的恶性肿瘤。
随后,2015年12月18日,患者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右肾恶性肿瘤演化为双肺转移。朱女士提供的患者在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就诊时的疾病诊断书显示,患者主因“诊断右肾癌肺转移5月后”住院的字样。依据该疾病诊断书的描述,按照时间推断,朱女士的家人最早在5月18日就已经患上了右肾恶性肿瘤,而这恰恰就在消费者去美年大健康进行体检的一周之前。
对此,朱女士咨询了上述两家公立医院的医生,并得到了“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右肾恶性肿瘤不会发展到这么大”的结论。因而朱女士认为,在美年大健康做体检时就应该已有肿瘤特征显现,但体检机构却因为某些原因未能检出,因而体检机构存在着诊疗有误的可能性。
面对朱女士的质疑,美年大健康相关负责人表示,已经尽到了告知消费者复检的义务,且坚持认为体检结果的正确性。该负责人指出,在美年大健康体检报告最后的“总检”一栏中,有消费者“尿隐血呈阳性,尿红细胞镜检偏高,如能排除月经因素,请专科复查”的字样。该负责人表示,尿隐血呈阳性,就表明消费者可能存在着肾脏方面的疾病。消费者在拿到这样的体检报告后,根据“总检”的结果,应该到医院进行复查,从而排除隐患。对于体检机构而言,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
重要证据缺失
对于美年大健康给出的说法,朱女士并不接受。“由于家人本身就有左肾错构瘤这一疾病,因此对于尿隐血的症状也并没有在意。问题在于美年大健康并没有在体检过程中告知我们,除了病人已知的左肾病变外,右肾也可能存在问题,从而引发了尿隐血呈阳性的结果。”
记者在消费者提供的美年大健康体检报告单中看到,总检一栏明确标注着“右肾未见明显异常”。
同时,对于朱女士提到的右肾肿瘤发展速度的问题,北京商报记者咨询了北京某知名三甲医院的肾科医生,该医生表示,从理论上来讲,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肾脏部位的肿瘤从零发展到9.3cm大小的几率非常小,但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此外,该医生指出,如果美年大健康想要证明自己的体检结果无误,就应该提供腹部彩超的影像学报告。这样,从图像上就能更为明显地看到做检查时消费者的右肾部位是否已有病变。如果影像学显示已有病变产生,那么美年大健康就确实负有检查失误的责任。从目前体检报告的通篇文字性表述上来看,患者的右肾在检查时没有检出问题,但不排除美年大健康等体检机构存在人员因相关资质不足,从而出现误诊的可能性。
对此,记者向美年大健康相关负责人提出诉求,希望能看到消费者的腹部彩超影像学报告,但却未能如愿。美年大健康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体检中心未配备影像学工作站,因此所有消费者的影像学报告都无法提供。
“美年大健康是2011年由 美年健康 产业有限公司和大健康科技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合并而成的,在合并之前,北京美年的发展并不好,所以在某些非必需支付的成本上能省就省。”美年大健康相关负责人解释称。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由于B超机只能保存很少量的图像资料,国家要求所有的公立医院必须配备影像学工作站进行素材保存。也就是说,患者在进行B超检查后,可以通过影像学工作站拿到检查结果的影像学图像,这样既便于医生进行诊断,也有利于备案。但是由于影像学工作站成本很高,政策上也未要求体检机构必须配备,因此很多体检机构都没有影像学工作站。
由于重要证据的缺失,消费者与美年大健康之间陷入了罗生门。对此,朱女士很无奈,“没有影像学的报告,既不能证明我的家人在5月体检时已有肿瘤,也不能咬定美年大健康诊断失误,责任无法划分,只能自认倒霉”。
北京市律师协会消费者权益法律事务专业委员会主任邱宝昌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如果朱女士能够提供切实有力的证据,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进行维权。
行业混乱待解
目前,中国体检市场上民营体检机构和公立医院并存。从市场格局来看,公立体检中心依然占据着体检行业80%以上的市场份额,民营体检机构所占的市场份额不到20%。据《2013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12年我国的健康体检人次达到3.71亿。近年来,我国健康体检产业增速维持在20%以上,2013年全国体检市场规模达到590亿元,据美国Forst&Sullivan估算,2018年中国体检市场规模将达1886亿元。然而,巨大的体检需求催生了体检市场广阔的前景,却也暗藏种种不规范的弊端。
北京鼎臣医药咨询中心负责人史立臣告诉记者,民营体检机构之所以市场份额占有率小,与消费者认可度低有很大关系。“很多民营体检机构为了降低成本,会使用医院淘汰的检测设备,这是行业内秘而不宣但众所周知的事。一般来讲,普通消费者都会选择在公立医院进行体检,民营体检机构面对的主要是团体体检,比如一些单位要求的员工入职体检,而单位选择民营体检机构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费用相对便宜。”
史立臣同时指出,由于国家对于民营体检机构缺乏政策上的标准,体检机构医生的编制、医疗水平和资质也参差不齐,这直接导致民营体检机构钻政策的空子,体检结果无法真实反映消费者自身的疾病隐患,且消费者维权困难的现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