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福建省厦门市卫生局卫生监督所的执法监督员,郑幼卿与在她看来涉嫌“医疗欺诈”的厦门国泰妇产医院较量了一年。这家民营医院一度被厦门市卫生局吊销执业许可证。然而几个月后,它又通过行政复议让人不解地“起死回生”。(12月5日《中国青年报》)
在这场始于2010年10月的斗争中,郑幼卿和同事一次次触碰到难以置信的违法行为,一次次信心满满地去履行监督员的职责,之后却一次次见识了一家小小的民营医院背后惊人的能量。
“一根筋”的郑幼卿很像电影《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不同的是,村妇秋菊靠自己的执拗最终打赢了官司;而有着执法监督员身份,背后有政府机构为依托,身旁又有主流媒体助力的郑幼卿竟然始终也没得到“说法”。
违法事实证据确凿,法律法规言之凿凿,执法人员认真执法,但却奈何不得一个看上去“小小的”民营医院。郑幼卿沦落到了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孤独境地,她一定强烈地感受到了现实的荒诞,就像在梦境中出现的场景,你费尽力气却怎么也拿不起一个小小的杯子。
一家小小的医院背后何以有着惊人的力量?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其背后有着强大的保护伞;保护伞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答案同样简单——用钱建立起来的。一些民营医院的公关策略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有钱能使鬼推磨,花大笔的钱去拉关系、去买通人,当监管的阵地被层层攻陷之后,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笔者在以前供职的一家媒体曾参与过针对一家黑心私立医院的报道,暗访报道刚刚推出,就接到了包括个别政府部门领导在内的多个说情电话。那一次,虽不像郑幼卿这么强烈,但还是感受到了一家小小的民营医院的能量。
国泰医院因为郑幼卿的执著举报广为人知。其实,在国内各个城市,所作所为可以和国泰医院相提并论的民营医院比比皆是,只是因为监管者中很少有人像郑幼卿这么“幼稚”,这么讲良心,这么不解风情,才不为人知,当然也安然无恙。
一个执法者手握事实和法规却斗不过一个违法者,这是患者的悲剧,是监管的悲剧,是法制的悲剧。在多重的悲剧之中,最有悲剧性的是,坚定的执法者却最终成为了自己群体乃至全社会的异类,面对的竟然是不解、厌恶甚至憎恨的目光。
郑幼卿的遭遇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深重的社会病态,这种病态接近于鲁迅先生所描述的“瞒和骗的大泽”,必须改变但实在难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