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车出一次多少钱?”记者以死者家属身份向司机了解情况。“如果只用车,市内到这里的话,一次300元。”司机回答得干脆,看记者有些迟疑,又说,“咱这就是殡仪馆的车,也属于正规的,要不给你留个电话,你打这电话就能联系咱们。”随手递给记者一张名片。
记者拨打于洪殡仪馆的一部殡葬服务电话,对方明确表示,“咱们殡仪馆没有任何殡葬车,你要是有需要只能打96144。”
“我要是自己雇个车送来殡仪馆,可以吗?”记者追问后,对方称,“那我们管不了,家属带齐手续就行。”
三次跟踪 “黑殡葬车”绕着红灯逃脱
6月25日下午2时许,于洪区殡仪馆内,一辆车头带着黑花,车牌为尾号为“22”的白色金杯面包车将遗体运送到服务中心旁边车库内,将遗体卸运。记者通过技术手段查询得知,该车在交管部门登记为个人,车主姓姜。
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司机带领家属办理各项业务后离开殡仪馆。记者乘坐采访车跟着这辆面包车驶出殡仪馆。这两面包车行驶速度很快,拐入云海路经西湖街到于洪广场后,俩男子下车。
下午2时15分,面包车拐入黄海路,在于洪新玛特门前,车上最后一位女士下车。随后继续行驶,在一个交通岗等待信号灯时,司机拿出本子写了几笔。
面包车在东湖街右拐后,司机停车后,下车摘下车头黑绢花,并警觉地看着经过的车辆。或许对方发觉了跟在后面的采访车,面包车进入小路口,反复调头2次后,往前开至一片小树林停在路边,再也没有启动。司机偶尔下车动动胳膊伸伸腿,装作锻炼的样子。
7月7日下午1时许,于洪殡仪馆院内,记者再次发现这辆面包车,同样在卸运一具遗体后,面包车快速驶出殡仪馆,采访车立即跟上。为了不打草惊蛇,采访车拉大了跟踪距离。
然而,对方已经认得采访车,试图摆脱,每次遇到红色信号灯,对方便在交通岗右转兜半圈返回直行方式行驶。
由于不能像对方一样违反交通规则,在跟踪至沈辽路附近时,对方消失了。
下午3时许,这辆面包车再次出现在于洪殡仪馆内,并再次卸运一具遗体后再次离开,记者也再次跟踪。在拐出殡仪馆大门后,面包车行驶速度加快,在行驶车辆并不多的路面上,面包车的车速接近100迈。很快,对方又没了踪影。
“黑殡葬车的警惕性都很高,很难被跟踪到,而且不少都是套牌车,遇到情况就违反交通规则。”一位业内人士透露,“黑殡葬车都是个人的,干活儿的时候挂上黑花或者白花,不干活儿的时候跟普通车一样。干黑殡葬的都很隐蔽。有些车停在车主家楼下,邻居可能都不知道是殡葬车。”
业内揭秘:“黑殡葬车”靠医院和寿衣店生存
沈阳到底有多少黑殡葬车?“至少超过100辆,比96144的真殡葬车都多。”一位从事多年殡葬服务行业的知情人士说,“这么庞大的黑车数字,主要是附着在一些殡葬服务店或者医院。”
“医院里都是对缝的,看谁家病人快不行了,就往跟前凑合,装好人,取得家属信任后,就帮人联系活儿。”该知情人士称,“联系这样一个活儿,这个做‘说客’的中间人能拿到30至50元好处费。”
知情人透露,现在“说客”这个群体,已经从一些经常在医院内活动的普通市民,发展到了部分“赚外快”的医护人员,“不用多,一个急诊室,‘交’下一两个护士或护工就可以了。”
“另一部分‘生意’就是靠着医院门前的寿衣店或者殡葬服务店了。”该业内人士分析,这是一个所谓互利的合作,“殡葬服务店都在搞‘一条龙’赚钱,而殡葬车就是其中重要一环。”
沈阳市民政局:非正规殡葬车不得进入殡仪馆
沈阳民政部门介绍,2009年起,沈阳“96144”正式“统一”。那时起,沈阳市的殡葬车实行统一牌号,统一标识,统一收费,统一管理。
“96144”为丧属提供的服务是待遗体被拉到殡仪馆后,丧属可自行选择殡葬项目。整个殡仪服务费用将一次性在殡仪馆办理交费。工作人员会为丧属出示殡仪车辆管理调度中心开出的出车单和民政局与卫生局联合出具的遗体接运通知单,但不会收取任何费用,所以,凡随便向丧属收费的,均属于非正规殡仪服务。
国务院《殡葬管理条例》有关规定,除特殊情况外,遗体的运送必须由殡仪馆承办,严禁任何单位和个人私自接运遗体。凡属异地死亡者,其尸体原则上就地、就近尽快处理。如有特殊情况确需运往其他地方的,死者家属要向县以上殡葬管理部门提出申请,经同意并出具证明后,由殡仪馆专用车辆运送。
2009年,沈阳“96144”共有殡葬车56辆,至2012年,发展超过70辆。至今5年来,沈阳始终保持对黑殡葬车运营状况展开查处,进行严惩。
沈阳市民政局要求,凡是不符合要求的殡仪车,一律不得再进入各殡仪馆。根据《沈阳市民政管理条例》的规定,被查获的黑殡仪车因非法拉运遗体将面临5000到10000元的罚款。
如何分辨是否正规殡葬车?相关部门人员介绍,正规的殡葬车印有“沈阳殡葬”,车体两侧有“96144”,车内有司机标牌,上面印有司机姓名、照片、号码。工作人员统一着装、挂牌、佩戴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