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笔:大医生兵器谱 宗俊琳
作为负载深远基督教传统的协和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医生,刘欣燕教授再辛苦再劳累,也要积极参加关于“安全避孕-现代人生活的必修课”、“生殖健康大讲堂”和“人流危害”等大众科普宣传活动。“作为医生,首先应当敬畏生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想生孩子的夫妇都能得到宝宝,而暂时不想生孩子的夫妇都能安全避孕。让不安全的人工流产和中期引产尽快从地球上彻底消失!”
在基督教传说中,“生命守护天使”被视为是引人向善的庇护者。而刘欣燕教授就是这样一位向疑难高危早中孕患者随时提供生命守护的优秀医生。
刘欣燕教授擅长各种疑难高危妊娠的诊疗,包括剖宫产瘢痕妊娠、宫颈妊娠、输卵管妊娠、畸形子宫妊娠以及习惯性流产。当她身披白衣面对每一名患者时,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脸上始终的善意和诚心。
“别人做不了的手术,我们也不是闭着眼睛就能做好。”
“对医学生而言,内科和外科的‘书’都已经很厚很厚;而妇产科这门‘书’还很薄,很快就能读一遍,感觉比较爽;所以我选择了考妇产科的研究生。”刘欣燕不乏幽默地说起她选择专业的初衷。
然而长年的日积月累,别说资历深厚的协和医院妇产科;单就她负责的计划生育部门,其“厚”度、复杂度、宽泛度和疑难度早已远远超过了其它医院。
与其它医院计划生育专业的工作不同,刘欣燕教授负责的计划生育组涉及妇产科的方方面面,范围要宽广得多,主要处理各种疑难的计划生育相关手术、诊治早孕和中孕期(28周之前)合并各种疑难重症的患者,同时开展妇产科微创手术。譬如,象宫外孕、宫颈妊娠、尤其是剖宫产瘢痕妊娠,还有早中期妊娠的并发症——习惯性流产、怀孕到中期的时候因为母体疾病的引产、或者由于胚胎停育、胎儿畸形等原因的引产,乃至于不孕、计划生育手术的并发症等等,所有这些,都在刘欣燕教授的工作实践与医学科研范围之内。
“到妇产科轮转的大夫,都很喜欢到我们计划生育组来。因为在这里几乎能见到妇产科各个专业的病例,而且都有相当的难度,解读一个病例就能学到很多东西。作为行业标杆单位,我们计划生育组也要对全国计划生育专业起到示范作用。”她常常这样启发组内的年轻大夫:“别人做不了的手术,我们也不是‘闭着眼睛就能随便做好的’。凡是高难度的,都必然有其疑点,所以对每一个病例,我们都必须重视。”
有一次一个绝经后取环的患者,在其它医院取了不下五六次,宫腔镜也看了,但就是取不出来。当刘欣燕教授接诊后,认真地罗列出造成疑难的可能原因:是子宫萎缩?或“环”嵌进肌肉?或“环”根本没在宫腔里,早已掉出去了?然后再从各个角度给予排除。就这样,看似简单的疑难问题对自己提得越多,就能够更快地就积累起丰富的临床经验。
临床工作虽然不像作课题研究那么容易获得各种奖项和荣誉;但确实能为诸多患者治愈病症、解除巨大的痛苦。“能为患者解除病痛是我毕生努力的目标,也是患者的期待所在。”刘欣燕教授说, “为了不辜负这一份期待,我们每做一例都会很仔细、很小心。”正如大医张孝骞的告诫——行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一分钱钢镚儿大小的破洞,流了满肚子的血。
每年,协和医院妇产科年底的工作总结中,刘欣燕负责的计划生育部门上报的危重疑难病例总显得特别多。
每年的长假前夕,刘欣燕教授和她的同事们都会互相鼓励“让我们守候到最后一分钟再走!”因为在长假前,尤其是春节前夕,许多地方医院都不再接受复杂的患者,危重患者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地来到协和医院。说起以往过春节,刘欣燕教授的记忆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病例:有怀孕二十几周血小板特别低的准妈妈;有重度肺动脉高压、随时可能猝死的孕妇;还有患系统红斑狼疮,全身多个脏器严重受损的孕妇的;对患者而言,都是要命的病。所以,越是在合家欢乐的日子里,刘欣燕和同事们越有可能时时要面对非常凶险的临床情境。
除了在医院内外广为传播的口碑之外,刘欣燕在子宫剖宫产瘢痕处妊娠、中孕胎盘植入、宫颈妊娠、输卵管妊娠、畸形子宫妊娠、有严重合并症的中期引产、计划生育手术的并发症(绝育术后难治性腹痛、人流不全,子宫损伤、避孕环断裂或残留)等方面,都表现了很高的医术水平,曾获“2001年度北京市计划生育手术万例无事故”先进个人称呼。在前任计划生育专业组长范光升教授的指导下,协和医院妇产科计划生育组在国内率先提出:采用子宫动脉栓塞后腹腔镜监视下清宫来治疗剖宫产瘢痕处妊娠和宫颈妊娠,不仅可以保留子宫,还免除了大出血和开腹手术,并因此而获北京协和医院医疗成果二等奖。
有一次,就在推着一位怀孕20多周、子宫破裂大出血的孕妇一路跑向手术室的当口,刘欣燕教授对孕妇丈夫脱口一问:“你在家里是不是打她了?怎么会满肚子血呢?”那丈夫满腹委屈地回答:“绝对没有!我上班之前还好好的,她一人待在家里,后来就成这样子了。”
这是刘欣燕印象最深的一次剖宫产瘢痕妊娠孕妇的急诊。当时,她正在做一例常规手术,手术室的通播呼她到速到急诊室,一见到脸色苍白处于休克状态的孕妇后,她赶紧叩诊腹部,发现移动性浊音阳性,腹穿见大量鲜血涌出,直觉判断最大的可能是腹腔大出血。由于患者家人带来的了之前的孕程检查,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于是刘欣燕教授本能猜测会不会是子宫部位受到巨大外力?于是,才出现了她之前询问病人丈夫的一幕。
进入手术室之后,刘欣燕教授脑子里就象翻阅书页那样迅即闪现着种种推测可能:孕产检查有误,宫外孕破裂?突然外力撞击?剖宫产瘢痕妊娠导致胎盘穿透子宫破裂?终于,最后一个答案渐渐在她脑海中清晰明确:没错!这个经历过一次剖宫产的孕妇,恰恰就是在剖宫产瘢痕处着床妊娠的。腹部一经打开,还是让已有预判的刘欣燕教授大吃一惊:肚子里全是血,胎盘正好植在前次剖宫产瘢痕处,随着胎盘越植越深,子宫表面被侵蚀了一个小洞,这个看似不严重的不到一分钱钢镚儿大的破洞,在哗哗的出血!发生了非常严重DIC(弥漫性血管凝血),孕妇命在旦夕!医院迅速启动了孕产妇抢救流程,沈铿主任也亲自到场指挥。一场与死神争夺患者生命的战斗打响了。由于前次剖宫产后腹腔里粘连严重,手术非常困难,刘欣燕教授竭尽全力将胎盘清理干净,迅速把子宫修补好。最终,总算将孕妇的生命和她孕育新生命的子宫保留下来了!那一刻,刘欣燕教授觉得天地都是那么安静,只剩下手术室里陪伴着自己的同事们和安安稳稳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我从事的是神圣的职业,它时时都在守护着生命。”刘欣燕教授这样说。
“其实这个病例如果能够早一点发现,处理起来就容易许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更重视孕产期科普工作的重要和必要性。”
“我也当过病人家属,也在手术室外的地上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