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大部分的警匪片都会有这样的情节:警察和罪犯斗智斗勇好多集之后,终于将罪犯逼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在这种时候,罪犯总是会狗急跳墙,装个人工炸弹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这类炸弹样子丑陋杀伤力却不小,这时候镜头会扫过远处的被疏散的人群、头顶的蓝天白云、拆弹专家额角豆大的汗珠,和面前一红一蓝的电线。
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总是会在最后一秒化险为夷,可现实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拆弹专家呢?如果有,他们也总是会赢吗?
排爆警察张保国
如果在路上遇到没穿警服的张保国,很难通过外表把他和“英雄”两个字联系起来。张保国方脸、寸头、个子不高、头发花白、皮肤粗糙,不穿警服不穿排爆服的时候,就是一个会被淹没在人群里的中年男人。
可这个“普通”的男人身上,有两道50厘米长的疤痕和一根伸不直的手指,这是他不普通的地方。
张保国,54岁,从1999年开始,一直是个排爆警察——类似于香港警匪片里面的拆弹专家,哪里有炸弹,哪里就有他们。
他和同事们的工作大概是,把可能的爆炸物排除,在爆炸之前拆掉,或者拿到没人的地方引爆。说白了就一句话:想尽一切办法,不要让这些东西伤害到老百姓。
在做排爆警察的这些年,张保国荣立个人一等功1次、二等功5次、三等功3次。2018年5月29日,被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安部联合授予 “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
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不太明白这样的奖都是什么意思,有多难拿。做个类比吧,单说“一等功”,军队里也有一等功,大多颁发给贡献卓著的个人或者集体。
那做出什么样的贡献,才能称得上是“卓著”呢?解放军有时候会把一等功颁给解放军队的运动员,针对运动员的标准是“奥运会等重大世界级运动会上夺得金牌或者打破世界纪录”。
所以,一个个人一等功,几乎相当于一面奥运金牌或者破一次世界纪录的难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运动场上建功立业,没那么危险。
负重前行和万家灯火
视频里,张保国说自己被炸伤出院的第三天就去了现场。可他只说当时自己刚出院,没说的是,那时候他的脸上刚刚长出新皮肤,一接触阳光照射就会过敏红肿,双手的伤口也刚刚愈合,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其实那次受伤之后,就有不少媒体报道过他,可那时候的报道是“一个无名共产党员的光荣事迹”和“一组被打了马赛克的英雄照片和视频”。
缉毒警察有时候会被打上马赛克,可一个排爆警察为什么也要打马赛克呢?因为张保国担心自己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看见自己伤得那么重受不了——往上冲的时候只记得自己是警察,躺在病床上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儿子。
那年张保国的女儿五岁都还不到,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父亲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受伤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医院见到浑身裹满了纱布的父亲嚎啕大哭道:“我再也不玩火了!爸爸你以后也别玩火了好不好?”
面对受伤的英雄,大家都想说“不要再有下次了好不好?”可是这样的“火”总要有人“玩”,炸弹在那里,总要有人去处理,总不能把炸弹留在那里啊。
我们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很安全,就算有时候网上的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让人大惊失色,可对于不少人来说,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危险。
一个人去旅行不怕,因为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警察;一个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下飞机不怕,因为有警务室呢;坐公交坐错了方向也不用怕,因为总会有人帮助我们的。
其实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炸弹,只是有人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拆掉了;也不是没有坏人,只是有人在坏人到你身边之前就抓起来了;不是没有泥泞,只是有人一直在负重前行,保这万家灯火。
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安全感如父如兄。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打电话给警察,无论大事小事他们都能解决,就像小时候遇到麻烦就叫爸爸,他总是会来的,无论你是打破了杯子,还是手被卡住了,甚至橡皮筋缠在了头发上,他总有办法。
所有的英雄都是普通人
很多时候,张保国出现在我们面前,都是穿着几乎相当于自己一半体重的防护服,慢慢地走着。当脱下警服后,他与周边的人没什么两样:晚上骑电动车去接晚归的女儿,他也会冷,也会穿一件厚衣服。
突然想起来,有一次通勤的路上,和一辆消防车擦肩而过,那天应该是没有火情,几个消防员在驾驶室里轻松地说笑,后排中间坐了一个眉眼稚嫩的年轻人,曲着腿蹲在座位上低着头笑——那天的他和每一个年轻人一样,不愿意好好坐着,好像总要摆出一点不规矩的姿势才舒服。
生活里的他们其实就是这么普通,会因为抽烟被女儿抓包尴尬地笑,会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顺便带回来一碗豆浆当一家人的早饭,冬天会冷,夏天会热,会哭会笑,也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