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简仁山
2014年底，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下称“省二医”）在全国率先拿到省卫生部门许可的网络医院牌照，如今正是一年大考之时。
日前，南方日报记者随医院专家来到清远阳山看到，基于网络医院这一载体，该院已在当地建成全省首个省、县、镇、村四级医疗卫生共同体。村民只需在家门口即可通过网络接受省二医专家诊疗。
虽然在实际操作中，免挂号费和咨询费的模式让运营者觉得“吃力”，只处理50种常见病慢性病的现状也让人觉得差强人意，但网络医院的挂牌毕竟意味着在线诊疗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也让阳山全县群众的看病难问题得到了缓解。
同样看好在线诊疗领域发展的还有互联网公司。“春雨医生”“丁香园”等医疗互联网公司也在探索开设线下诊所，以期将健康咨询升级为完整的在线诊疗。
近年，在线医疗飞速发展，百花齐放。谁能最终成为未来医院的赢家？未来的医院具体如何运作？医疗行业和互联网行业都在思考和探索新的模式，以求在医疗资源整体紧缺的状况下，通过网络技术整合现有资源，满足更多患者需求。
南方日报记者 曹斯 李秀婷 曾强 实习生 付婧青 谭钦允 通讯员 朱璐诗
阳山探索通常只处理50种常见病
省二医院长田军章最近又跑了一趟阳山。
几个月前，在阳山县政府的支持下，省二医成立了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阳山医院集团，自此，依托广东省网络医院这一平台，阳山的山区群众看病不再需要长途跋涉，只需到镇卫生院或村卫生站，打开电脑，点击鼠标，连通视频，便可请三甲医院省二医的专家看病。省二医和阳山县人民医院还开通了“省县直通车”，在线诊疗解决不了的问题，可线下及时转诊，不加收任何费用。如今，该院在阳山已连通了18个乡镇卫生院，覆盖了159个行政村，将使阳山县54万人口受益，让90%的患者在本地就医，基本实现“大病不出县”的目标。
2014年10月，省二医在全国率先拿到省卫生部门许可的网络医院“牌照”。如今一年大考时，该院交了一份这样的答卷。这让张胜明感到鼓舞。他是省二医“健康小屋”项目的负责人，如今是医院健康管理中心主任。
健康小屋是一个2012年启动的项目。小屋设在城市各个社区，居民可通过可穿戴设备，将健康数据传到省二医，专家查看后提供相关建议。同样兼具网络、健康咨询等元素，网络医院理念与健康小屋一脉相承。
“看病难问题在基层尤其突出。互联网缩短了医患之间的距离，辐射面更广，有了它，即使是边远地区的人们也可以享受到大医院的医疗服务。这种方式帮人们节约了时间，分流了病人，助推了分级诊疗制度的建立。”
健康小屋在社区打下了良好基础，再牵手连锁药店，广东省网络医院如今已在全省21个地市建立了2000多个就诊点，每天平均接诊患者200—300人。
不过，田军章一直很明确，真正缺医少药的地方在基层，关键是得用互联网技术给边远地区的人们带来便利，也正因如此，有了“阳山探索”。
“不容易，一直在互联网大洋中沉沉浮浮。”张胜明感慨。从健康小屋到网络医院，省二医一直在“烧钱”。现在，广东省网络医院仍免挂号费和咨询费，长期这么下去，会很吃力。也有人担心，看病需要“望闻问切”，通过远程连线，误诊漏诊的风险会不会更高？
“所以在我们20多人的网络医疗团队中，每个人都至少有三到五年经验，没有把握，不开处方，规避风险。”张胜明说，他们专门对网络医院医生专业进行了细分，通常只处理感冒、痛经和慢性咳嗽等50种常见病慢性病。如果遇到网上诊断判断不了的疾病，医生会建议患者去医院检查。
“春雨”之路“轻问诊”是隔靴搔痒
同样看中在线医疗市场的，还有互联网企业。2011年11月，“春雨医生”上线，定位为一款以网络诊疗为主业务的移动医疗应用软件（APP），医生与患者间的互动，可采取“自诊+问诊”两种形式。据称，该APP会员人数已达9000万，日问诊量约40万。另一家著名移动医疗创业公司丁香园也开始了线下诊所的探索。
发展初期，“春雨”明确表示，它主要的服务属于健康咨询，而非医疗诊断，禁止医生出治疗方案及开处方药，以此区分咨询和问诊。“这是为了规避风险。因为《意见》对远程医疗的两个分类，你要做诊断必须是医疗机构，非医疗机构只能做咨询。”张胜明对此评论说。
但在许多人看来，只做“轻问诊”不诊断，永远是隔靴搔痒，无法满足患者的真正需求。
今年5月，“春雨医生”突然宣布在北京、上海、广州、武汉、杭州5个重点城市开设25家线下诊所；2015年底，范围还将进一步扩大，在全国开设300家诊所。
对于“春雨”的举动，一篇名为《论春雨医生的倒掉》的文章在朋友圈疯传。文章认为，“春雨医生”从互联网切入，在医疗行业并未寻找到盈利模式，建线下诊所，说明线上问诊的尝试几近失败。“春雨”则回应说，他们希望搭建一套基于线上线下的分级诊疗体系，很多时候移动互联网的便捷性，使得用户第一时间通过移动互联网来寻求医疗服务。也许不能解决很大问题，但可以对下一步的诊疗形成引导。建立线上线下联动的分级诊疗体系，可以引导用户分流，是对线下医疗服务的补充。
“春雨”创始人之一张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在整个线下诊所的布局中，“春雨医生”更像是第三方合作者的角色，不过具体合作形态，他并没有公开。在张锐看来，“春雨”在线上满足了70%的用户需求，但30%需要进一步处理，如检查、开药，甚至手术。开线下诊所，是这些未被满足的线上需求往线下的自然延伸。
有业界人士认为，“春雨医生”的“轻资产”诊所，本身并不能提供完整的医疗服务，而更像是提供导诊或分诊，最终得利用其它医院的医疗资源满足病人需求，这会让病人缺乏安全感。
殊途同归最终要满足患者需求
打开电脑，通过视频与电脑另一头的医生联系。医生经过详细问诊，做出诊断，并将开出的处方，处方传送到离病人最近的卫生站，配送人员在一天内将药物送到病人家中。这是张胜明设想的未来医院的模样。
“无论是像省二医一样，先有医院、专家，再建渠道将服务延展，最终上下联动，还是像春雨医生这类的互联网医疗企业，先有群众基础和渠道，再开诊所，其实是殊途同归——满足患者需求。”张胜明说，这些需求突出表现在医患沟通上，医疗资源紧缺，病人平日看病时间短，大量问题无法在医院得到解答，在线医疗正好为病人提供这样的机会。
数据印证了张胜明的说法。中国医师协会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都市人群在感到身体不适时，只有4.8%会选择去医院看病，而95.2%的受访者表示不会去医院，同时又希望知悉自身健康状况。这一庞大群体是在线问诊的潜在目标，也对在线诊疗服务提出了新要求。
资料显示，美国最大的在线医疗平台Teladoc就拥有数量庞大的专家库供患者选择，在它的平台上有超过1100多个委员会认证的医师和行为保健专家，且医生的平均响应时间为11分钟左右。这两大亮点与线下就医医生较慢的反馈时间、不够清晰透明的医疗资源相比，足以吸引患者。
张胜明透露，下一步广东省网络医院将重点做两件事，一是让乡镇医院充分利用网络，逐步实现病人的心电、影像（DR、CT、核磁共振）以及病理的远程诊断，让乡镇医院拥有和省级医院同样的病理诊断水平；二是将阳山的做法复制到珠海高新区，“高新区目前的医疗资源相对匮乏，通过网络医院，可较快地解决看病难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