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研究揭示全氟烷基物质（PFAS）危害海龟健康、男性精子

一种新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正在引起全球科学家的高度警惕。全氟烷基物质（PFAS）是全球性的、持久性的有毒污染物。2021年3月15日，一篇最新发表在《环境污染》上的研究发现，横跨北太平洋的海龟暴露在全氟烷基物质的危害下。[1]
 
（一）最新研究揭示全氟烷基物质危害海龟健康
 
研究人员发现，在北太平洋的海龟体内，发现了全氟烷基物质（Perfluorinated alkyl substances，简称PFAS）。海龟体内PFAS水平与人类数量和土地利用有关。在夏威夷未孵化的玳瑁的卵中，检测到了母体PFASs的转移。龟卵中的PFASs含量，接近于对鸟类发育造成毒性的水平。不过，纤维乳头状瘤病（简称FP，是海龟中最常见的传染病）与PFAS浓度之间未发现存在相关性。
 
研究人员评估了北太平洋绿海龟（Chelonia mydas）和玳瑁（Eretmochelys imbricata）体内的PFAS的浓度。通过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liquid chromatography），他们对来自夏威夷、帕尔米拉环礁和北马里亚纳群岛的62个绿海龟和6个玳瑁的血浆样品中的15种化合物进行了定量分析。
 
他们对14只严重患有纤维乳头状瘤病（FP）的绿海龟的血浆和7只雌海龟的12个夏威夷玳瑁的龟卵进行了分析。全氟辛烷磺酸（PFOS）在海龟血浆中占优势，全氟辛酸（PFNA）在玳瑁的组织中占优势。玳瑁血浆浓度高于绿海龟血浆浓度（p<0.05），与营养差异有关。绿海龟血浆中，全氟辛烷磺酸浓度从高到低与种群相关：夏威夷、马里亚纳、帕尔米拉。对FP的影响不明显。PFASs是从海龟的母体转移到龟卵中的，其浓度随距离机场远近的增加而降低。
 
对PFOS的风险评估显示，对绿海龟的免疫抑制和玳瑁发育毒性的担忧令人担忧。全氟乙酸（PFUnA）和全氟三烯酸（PFTriA）水平与出苗成功率降低相关（p<0.05）。研究人员建议，应进一步研究PFASs对海龟发育的毒性。
 
（二）PFAS危害人体健康
 
全氟及多氟烷基物质（Perfluorinated alkyl substances, 简称PFAS），也被简称为全氟化合物（PFC），是含有至少一个完全氟化碳原子的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包括全氟辛酸（PFOA）和全氟辛烷磺酸盐（PFOS）。这个家族成员庞大，由近5000种合成化学物质组成。
 
作为一类人工合成的脂肪烃类化合物，PFAS在20世纪40年代成功合成以来，就开始投入生产，经常被用来生产具有耐污染、防水、抗油脂、油和/或污垢等特性的日用品，如在如纺织品、灭火器和油漆、不粘锅 、微波袋和一次性容器和包装纸中，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
 
作为一种新型的持久性污染物，PFAS对于人体的危害越来越令人担忧。
 
2004年前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城镇癌症发病率超高，让人们第一次关注到全氟辛酸（PFOA）所引起的饮用水危机。此后，当地受污染的社区针对杜邦公司就此事提起集体诉讼。2015年，经过与美国环保局谈判，杜邦和其他七家公司同意在美国停止生产全氟辛酸（PFOA）。至今，尽管美国不再生产此类物质，但相关科学家认为，其对饮用水的污染仍可能通过工业垃圾渗入地下水，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8]
 
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调查研究发现，在空气、沉积物、饮用水、海水和食品中检测出全氟类化合物。全氟化合物可通过饮食、饮水和呼吸等途径进入机体，主要积累分布在血液、肝脏、肾脏中，可以导致多种健康危害，包括遗传发育毒性、神经毒性、内分泌干扰作用、心血管毒性等多重毒性。[3]
 
EDF的一篇文章显示，FDA发现某些食品——包括巧克力蛋糕中，PFAS的含量惊人地高。其实这个并不难理解，我们知道，做蛋糕的时候，常常用到防油纸或材料。在3份不同地方商店随机购买的巧克力蛋糕中，发现ppt高达17640。另外，在新墨西哥州空军基地附近的一个奶牛场的检测发现，那里的奶酪受到污染，一些奶酪的PFAS含量高于5000 ppt。他们分析来源可能是空军基地进行的消防演习，因为泡沫灭火剂中含有PFAS。[5]
 
（三）PFAS可以在人类孕期通过胎盘进入胎儿，逐渐累积在胎儿组织中
 
和前面提到的海龟的例子相似，人类也不会幸免。2019年3月发表在Environment International的一篇研究显示，多氟烷基和全氟烷基物质（PFAS）危害人体健康。PFAS被大量运用于不粘锅、食品包装、衣物等各类生活用品，然而科研人员发现，PFAS可以在孕期通过胎盘进入胎儿，逐渐累积在胎儿组织中。[7] 这篇研究的数据表明，婴儿出生时，就已有PFAS物质累积在肺部、肝脏和大脑中。
 
2019年5月26-30日，第29届欧洲环境毒理学和化学学会年会在芬兰的赫尔辛基举行。美国食药监局（FDA）在会上公布了三项令人震惊的研究结果，研究对象分别是各种食品中的PFAS含量。再次证实这种担忧是有根据的。
 
（四）男性精子数量的显著下降，与PFAS关系如何？
 
2017年，Shanna H Swan等科学家开展的一项综合的元回归分析报告了1973年~2011年间男性精子数量的显著下降，其原因是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未经生育选择的男性精子数量下降了50-60%。由于这些结果对公众健康的重大影响，迫切需要对这种持续下降的原因进行研究。[10]
 
清华大学研究团队在《欧洲环境科学》（Environmental Sciences Europe）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若干中国城市和地区的饮用水中含有较高水平的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在回顾了涉及中国4.52亿人居住的66个城市的526份饮用水样本的30项研究后，该研究团队发现，在中国许多城市和地区的饮用水中，PFAS的污染程度令人担忧。[1]
 
PFAS是否与男性精子质量下降紧密相关？二者的关联，尚未有确凿研究证据；然而，中国饮用水的PFAS污染情况如何。目前，PFAS不在检测范围内，同时，也缺乏相关标准。
 
值此2021年世界水日来临之际，绿会“减塑捡塑”工作组呼吁：
 
（1）建议有关部门尽快将PFAS对地下水污染开展长期监测，并制定相关标准；
 
（2）建议减少塑料污染，降低由于包装物等带来的PFAS对生态环境的污染。
 
文/Littlejane  审/SY
 
【原文参见】
Sea turtles across the North Pacific are exposed to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s
https://doi.org/10.1016/j.envpol.2021.116875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ticle/abs/pii/S0269749121004577 
 
【拓展阅读】
[1]中国青年报：《研究：若干城市饮用水中或含有较高浓度PFAS，将影响健康》（2021-01-12）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8688687310292507
[2] 中国绿发会： 涉PFAS化学物污染水源，美国新罕布什尔州起诉8家公司（2019/6/9）

[3] 孟令易, 田浩廷, 吕鲲, et al. 全氟化合物在微塑料界面的吸附行为研究[C]// 第二次全国计算毒理学学术会议暨中国毒理学会第一届计算毒理专业委员会第二次会议. 0.
[4] 中国绿发会：美国食药监局：美国食品供应受PFAS化学物质污染 | 绿会关注食品安全（2019/6/7）

[5] EDF：FDA finds surprisingly high levels of PFAS in certain foods – including chocolate cake（2019.6.3）
[6]  不粘锅、快餐包装材料是否安全？研究表明PFAS危害人体健康，并能通过孕妇传胎儿导致体内积累（2019/6/8）
[7] Concentrations of perfluoroalkyl substances (PFASs) in human embryonic and fetal organs from first, second, and third trimester pregnancies (2019.3)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160412018326102?via%3Dihub
[8]中国绿发会：《斯德哥尔摩公约》拟新增三种化学品进入禁用黑名单，以减少对环境和人体伤害｜BRS COPs（2019-03-10）
https://www.sohu.com/a/300332576_100001695
[9]威胁全人类，致男人精子暴跌一半，中国6城市饮用水PFAS超标（）
https://new.qq.com/omn/20210319/20210319A0DBOO00.html
[10] Temporal trends in sperm count: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regression analysis
Hum Reprod Update，2017 Nov 1;23(6):646-659.
doi: 10.1093/humupd/dmx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