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斯诺登事件”后来了两个病人,一个是遗尿多年的学龄男童,他什么检查都做了,唯独没看他的“小麻雀”,我掀开内裤,看到那个“小麻雀”的开口被包皮封得只有针尖大小,是个典型的包茎,我没有给他开药;还有一个新生儿胆道闭锁在85%以上,可孩子妈妈手里拽着一叠资料,说某某发了文章“证明”吃药可以治好。作者不在现场,我不便评议,只强调自己无此能耐,拒绝开药。我当着她的面对学生说,当我们自己的“刷子”不够用或不管用的时候,善于借用别人手中的“刷子”,这本身就是一把不错的“刷子”!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刷子”,有点像相
原标题:一把“刷子”和几把“刷子”
初夏的一个夜晚,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50多年前中学的一个同班女同学打来的。她告诉我,她外孙咳嗽有个把月了,要我在本科帮忙找一个医师给他看看。我说这个忙不太好帮哦。她说莫咯,你应该跟每个人都很熟,不费力的。我说,正因为熟,我们科里每个人又都很棒,推荐了这个,好像就冷落了另一个。再者我也相信你自己会选医师,你我都受教于名师,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我把话说得像外交部发言人似的滴水不漏,是因为有过前车之鉴。一次我应友人之托为他介绍一个医师看病,写条子、打电话,事后还追问看病效果。哪知道友人摇头叹曰:陷阱呀陷阱,到处都有陷阱!原来我所荐者和他自己找的医师诊断意见相反,他显然是相信了自己找的医师。我难分对错,但他的陷阱之叹让我从头到脚打冷噤。此后凡是要我推介医师的我几乎都挂“NO”字牌,以免再次让人落陷阱。
谁知第二天上午,同学的女儿带着孩子到了我的诊室。因为孩子小时候常来,我一见面就认得。不过现在是身高一米五六的中学生了。他一进门就咳, 时而清嗓子样干咳几下,时而拉长音调重咳一次,边咳边来回走动,到我身边时还冲着我笑。咳声刺耳,又不消停,旁观者皆皱眉不悦。我马上出来“维稳”:我说这是我同学的孙子,请大家包涵关照哦。轮到他看病时,我就谨慎了:仔细复习病历,详询咳嗽演变过程;细察咽部听诊双肺,回忆他过去咳嗽的情况,我认定他这次咳嗽有多因素参与,需要他科合作。经过一周如此这般的治疗,病情很快好转。事后同学打电话来致谢,“你还有几把‘刷子’咧”! 我当然高兴,但并不太激动,因为这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常见病,我不过是按常规操作了一次而已,难以与作家的“问鼎之作”相比。何况我已是“70后”,是宠辱不惊、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时候了。
我们这个社会太过浮躁,社会学家甚至把浮躁列入转型时期的民族心理特点之一。因为我是“70后”又被传有“刷子”在手,就时不时有些后生怀着猎奇的心理来到我的身边。有一次,我起身方便后发现有一个40来岁的外科进修医师斜靠在后面的诊断床上,我每敲出一张处方,他右手握着的诺基亚手机便“咔嚓”一响,把我的处方拍进手机。我平时可以对周边的声音充耳不闻,可一经发觉,咔嚓声就显得格外刺耳。我霍地站起来,若有所悟地说:怪不得我的“核心机密”说不见就不见了,原来有个“斯诺登”在我身边!大家笑,身高一米七几戴薄边眼镜的“斯诺登”也笑。我趁机下令:你赶快穿工作服坐到我对面去写病历,你不全程观察病人,怎么能学到东西?!
诊室“斯诺登事件”后来了两个病人,一个是遗尿多年的学龄男童,他什么检查都做了,唯独没看他的“小麻雀”,我掀开内裤,看到那个“小麻雀”的开口被包皮封得只有针尖大小,是个典型的包茎,我没有给他开药;还有一个新生儿胆道闭锁在85%以上,可孩子妈妈手里拽着一叠资料,说某某发了文章“证明”吃药可以治好。作者不在现场,我不便评议,只强调自己无此能耐,拒绝开药。我当着她的面对学生说,当我们自己的“刷子”不够用或不管用的时候,善于借用别人手中的“刷子”,这本身就是一把不错的“刷子”!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刷子”,有点像相声演员在用绕口令练基本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