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6日,深圳,美国女性话剧《阴道独白》在深圳妇儿影剧院上演。
11月7日傍晚,北京外国语大学红楼五层人满为患,话剧《阴道之道》在这里演出。演员都是北外的女生,她们在舞台上谈论着月经对于女生的意义和女性自慰的话题。
这部话剧在公演之前就惹来了“讨伐”。起因是此剧的宣传照在网络上被大肆传播,照片中北外女生手拿白板,写着“我的阴道说:初夜是个屁!”或“我的阴道说:我要我想要!”有人将她们比为“娼妓”,称这是在“公开招嫖”。网络上还流传着一封自称出自北外男生家长之手的公开信,作者在信中对北外校长说:“贵校女生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照片传开之后,部分参演女生的家长在自己社交圈中也不断被问及此事,他们开始不理解自己的女儿们。而北外英语学院团委书记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活动由校团委审核通过,内容健康。”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阴道之道》第一次登上中国高校的话剧舞台,也不是它第一次引起如此多的争议。《阴道之道》改编自《阴道独白》,后者为美国作家伊芙·斯恩勒采访了200位女性所作,触及社会常常避讳的话题:女性身体与性自主,并表达对性暴力和女性歧视的声讨。
但在中国,它却经历了诡异的发展路径,不可避免地被异化。2001年,《阴道独白》在上海的首次公演被有关部门叫停,随后在北京以“公益演出”的名义也没有得到允许。从2003年开始,这部话剧变成教师带领,学生参与这样类似于学术教学的形式演出。
在这个既保守又开放的国家,这部话剧被一些人禁止,却不出所料地引起另一些人的兴奋。2003年12月7日,《阴道独白》在广东美术院上演,这是其中文版第一次在中国大陆公开演出。当场表演叫床的中大研究生陈静梅,过去在医院检查时都不敢告诉妇科医生自己哪里不适,但现在她敢在观众面前谈论自己的身体。2007年,在武汉大学上演时,该剧获得华中高校话剧大赛金奖,但最后,奖项被取消了。
另一边,复旦大学女生演出《阴道独白》的录像被传到互联网上后,出现在大部分网站上的标题是《复旦配音系女生叫床配音震惊全场》,尽管事实上这并非一场配音表演,该校也并没有“配音系”。
2011年,复旦大学一个女生社团再次组织《阴道独白》演出,却由于到场观众人数远远超过承载能力,现场秩序混乱而不得不择期换更大的场地重演。
这些现象不足以使人意外在中国的高校,尝试公开谈论性自主和女性话题仍然是罕有之事。
北京大学教授陈守良的“人类的性、生育与健康”,从1995年起,就成为最受北大学生欢迎的课程之一。课程容量一度提高到500人,仍无法满足需求,抢不到课的学生只能站着旁听。而曾执导华中师大《阴道独白》的彭晓辉教授,是该校“性科学概论”授课教师,2012年他曾经向学校申请将日本色情电影女优请到该校与学生交流,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与西方高校相比,中国高校公开谈论性话题和女性主义话题的程度几乎只达到了小学水平。美国芝加哥西北大学教师会将情趣用品带入课堂,教师西贝对《芝加哥论坛报》称:“学生接受这样的教学证明了他们已是心怀开阔的成年人,而非脆弱小孩。”西贝在中国知音寥寥。致力于将《阴道独白》本土化的女权主义小组BCome的成员吉航对壹读记者说:“她们(中国的女生)一直觉得月经或者自慰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这部剧让她们找到共鸣‘不能说’不是她们的问题,是这个社会的问题。”